趙老莊主愕然,旋即搖頭,決定不再跟這個膽子奇大臉皮奇厚的傢伙糾結男女情事,轉移話題,“你是怎麼猜到那個事情的?”
夏景昀道:“這並不複雜,蘇家家主甦醒的時機太過蹊蹺,動機也很怪異,於他自身的輩分,很難站在全族的層面去看待幾個兄弟與親女兒之家的爭鋒,所以我就想著是不是有個額外的外力來促使他做了這個決定,今日他不在家中談事,而是帶我登山,我基本就確定了。”
趙老莊主點了點頭,“此事確實是伯元兄在背後安排的,他在族中另有一個神秘眼線,我亦不知其身份,蹊蹺中毒的當日,就已經收到了訊息,而後為其解毒,並秘密安排了此事,我也是他叫來鎮場子的。”
他輕聲道:“我是贊同他這般做法的,蘇家這樣的大族,內部真的是太多的骯髒和不堪了,接下來,蘇家上下也會迎來一場大清洗,為了接下來的動盪做好準備。不過這跟你關係已經不大了。”
“怎麼關係不大呢,我現在是蘇家女婿。”
趙老莊主翻了個白眼,“你這孩子,怎麼就繞不開了呢!”
夏景昀嘿嘿一笑,聲音一低,“老莊主,跟我說說咱們那位陛下唄?”
趙老莊主看著他,遲疑了一下,緩緩道:“陛下年輕時候,遊歷河山,還是多見民生疾苦,對朝政頗為不滿,躊躇滿志,故而登基之後,勵精圖治,隱隱有中興之相。但是。”
他嘆了口氣,“久居皇城,威福日久,瞧著的都是歌功頌德,阿諛奉承之人,便也漸漸忘了這個天下生民的樣子,當起了那個縱情享樂,沉醉在自己盛世美夢中的獨夫。”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不會覺得我和伯元兄真是自己累了,便歸隱山林的吧?”
夏景昀心頭悚然,瞬間更明白了一些東西。
“好了,這些話本來是伯元兄要跟你說的,但他畢竟年紀比我大點,人又懶了,就只好我跟你言說了。”
趙老莊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這一趟,你也算是收穫滿滿了。”
夏景昀扭頭看著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老莊主不是還沒押注嘛!”
趙老莊主伸手指著他,“你啊,這臉皮是真厚啊!”
夏景昀不依不饒,目光灼灼。
趙老莊主無奈道:“我這一身本事,炎炎丫頭學了一小半,剩下就剩點蒐集情報的能耐了,你手邊有合適的人,扔給我,我給你教上一年,保管你在情報資訊之上,不會落後於別家。旁的事,我是真不想太摻和了。”
夏景昀大喜,“多謝老莊主。來,老莊主,我扶著你,走路別摔了。”
“老夫山路走得比你多!”
“那不一樣,萬一您老今天見到我這麼好的後輩,心裡太過開心激動,一下子踩空了呢?”
“你是不是有點過於不要麵皮了?”
“在您面前,我就是個小孩子,哪有什麼好裝的。”
慢慢走下山,夏景昀將趙老莊主送回住處,剛剛坐下,白雲邊好奇湊上來,正要開口,就聽見院外傳來族兵守衛恭敬的問候,“大小姐!”
白雲邊幽怨地看他一眼,默默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坐到了一旁。
也不知是幽怨沒滿足他的好奇心,還是幽怨蘇炎炎還沒等他愛答不理就三天兩頭往夏景昀這兒跑。
蘇炎炎走進來,瞧見夏景昀,微微鬆了口氣,神色也恢復了從容,“夏公子今日與家父談得還好?”
夏景昀點了點頭,倒沒敢當著蘇炎炎的面叫岳父,“令尊氣度儒雅,讓人如沐春風,怎麼可能談得不好。”
白雲邊在一旁杵著不走,蘇炎炎也不好追問到底談了些啥,只好說起了另一件事,“元尚叔明日便到了,屆時族裡不方便給他辦接風宴,夏公子和白公子與元尚叔交情深厚,可否替我接待一番?”
夏景昀自然點頭答應。
他心裡還有個念頭,如果蘇元尚成了一介布衣,他倒是很想將這樣一個才華出眾,能力不俗,同時還兼有血性的能臣推薦給阿姊。
一頓酒,喝完再走,時間也剛好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