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坐在餐桌上,給她碗裡夾了一塊雞腿,“小音,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晚飯,你快嚐嚐味道怎麼樣?”
從她進門後,婆婆一直這副樣子,面露笑意,不管什麼事都要先徵詢一下她的意見。
“媽,你也吃!”她給婆婆盛了一碗烏雞湯。
他們在飯桌上什麼也沒聊,婆婆幾次和她的目光對上後,可以避開視線,她知道婆婆有話想要和她私下說。所以吃完飯後,她向王蒙亮做了暗示,和婆婆走進臥室裡,關上房門。
婆婆在她身邊坐下,“小音,媽向你道歉,之前對你說了那番話。”
沈音靜靜的聽著,她已經見過太多次婆婆道歉了,可是每次道歉後,婆婆還不是照樣看不慣自己。
煽情的話她現在已經說不出口了,只是靜靜的等著下文。
婆婆邊說邊握住她的手,突然話鋒一轉,開始說起趙筱雨,“小音,你也知道阿亮的心思都在你身上,所以筱雨肚子裡的孩子媽希望你能慎重考慮一下,畢竟那也是一條生命啊!”
她呆愣著,不知該說什麼。
“小音,我知道你討厭那個孩子,可是那個孩子也算是我們王家的血脈,你難道沒想過要接受那個孩子嗎?”婆婆說出這番話依舊是那麼理直氣壯,她現在這副樣子分明是在強迫她接受似的。
“媽,你讓我接受一個小三的孩子,那我又算什麼?你們王家名義上的兒媳婦?還是你孫子的養母?”她語氣不知不覺的提高了,眼眶中的淚水在打轉。
“小音,你先不要這麼激動,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嗎?”婆婆聲音依舊是那麼平靜,沈音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我和你沒有什麼可商量,如果你還認我是你的兒媳,那請你再也不要提起這件事。”她想要離開這個房間,走到門口抓住門把手拉開,王蒙亮正站在門口。
“小音,你要去哪裡?”他擋在面前,看著她。
“我出去走走,你讓我安靜一會。”她抓起沙發上的一件衣服出了門。
王蒙亮想要跟上去,楊鳳卻出來了。他只得停下腳步,無奈的看向母親,“媽,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難道孩子在你心中比我的婚姻還重要嗎?”
楊鳳瞪著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雙手微微發顫。
他說完這翻話後,拿著鑰匙匆忙下樓,想著沈音不要走太遠。
沈音出了小區,沿著小區外面的人行小道往前走著,婆婆說的那番話一直縈繞在耳邊,她無措的抬頭看星星,卻發現路燈的光芒早已掩蓋住星星微弱的亮光。
三年前,她滿懷希望嫁給王蒙亮,以為自己嫁給了愛情,以為自己會家庭美滿,白頭到老。可是現在才結婚三年,家裡的瑣事已經壓的她喘不過氣。她在坐在路邊長椅上思考著,與其兩個人彼此消耗,還不如早日分開,說不定這是他們唯一的解脫方式。
她能感受到這種無力感,王蒙亮亦有同感。
朝回走的路上冷冷清清,她裹緊身上的衣服,不去看那幾對站在樹下相擁在一起的情侶,只朝前走著。
突然,她眼前出現了一個人,但她只看到來人的胸膛。
“小音,跟我回家吧!”王蒙亮朝她伸出雙臂,低頭看著她淺笑道。
她停下腳步,微微點頭,“今晚沒有星星啊!”
他仰起頭,只見天空一片漆黑,連月亮的影子也找不到,“是呀,外面風大,小心感冒。”
“嗯,雖然看不到星星,但是路燈這麼多,也和星星一樣明亮了。”
“我也已經好久沒有見過真正的星光了。”
沈音回家後,婆婆已經在隔壁的房間睡覺了,只聽見客廳裡鬧鐘的滴答聲,她今天奔波了一天,身上的味道亂七八糟,就打算先去洗澡。
“我也已經好久沒有見過真正的星光了。”這句話不斷在她腦海裡想起,她不免傷感起來,靠在衛生間門後低聲啜泣。
2007年12月25日傍晚,蘇羽芊突然到她家裡來,讓沈音晚上和她一起出去一趟。
沈音知道那天日子特殊,那個晚上也是情人們約會的好時機。她也知道蘇羽芊找她只是為了讓她幫他倆約打掩護而已。
蘇羽芊穿著一件白色的大衣,打扮清純,而她穿著一件掉色嚴重的黑色棉服,她倆站在一起,蘇羽芊定是那顆最耀眼的星辰。
晚上八點,王蒙亮如約而至,他穿著一件大紅色羽絨服,帶著一頂白色的棒球帽,手裡拿著兩朵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