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加德跪在了大廳的一側,綠色的月光壓住了他蒼白的面板,以及幾乎已經腐朽的衣服。
常年服用生命靈藥,獲得長生不老的能力的同時,已經讓他與人類有了明顯的差別。
儘管戰情相當危急,不朽者的冷漠目光集中在棺材中的主人的身上,沒有說一句話,他們的主人一向不喜歡他們這些奴僕未經允許打擾他的休眠。
好半天,金屬的氣味與灰燼的氣味從棺材裡飄散出來,潮溼的空氣變得溼熱,注意到自己的面板被打溼的不朽者,確信自己的主人已經醒來,立刻低下了頭顱。
黝黑的兜帽下,兩道綠色的火焰照射向布加拉德的方向,不朽者立刻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彷彿都燃燒了起來,什麼東西刺入了腦袋之中。
「所有的情況我已經知曉,你該為你的失職受到懲罰。」
冰冷的似乎是無生命之物一般的言語從兜帽下方傳出來,恐懼讓布拉加德的全身都開始刺痛,直到最後持續不斷的劇烈疼痛帶給他真正的懲罰。
布拉加德忍受著劇烈的痛苦,並以此為食,如同他的主人調教他的時候所教過的那樣。
那蒼白的面板之上扭曲到幾乎沒有正常生物的樣子,那股痛苦才逐漸停下。
放過自己無用的奴僕,納加什才如同生悶氣一般在棺材裡端坐,四處的戰況,他已經透過戰場無處不在的骷髏的眼睛看到了。
戰場上流竄的那些該死的鼠輩,如果完全放任不管,毫無疑問會毀掉過去兩百年間,他在這些野蠻人部落之中的積累。
而如果管的話,同樣是麻煩的事情。
對於這種分撒的突襲小隊,納加什曾經無數次的試圖分批次殲滅對方嗎,但維持數千支追擊的骷髏小隊,將極大的消耗納加什的精力。
戰場上的畫面如同海浪中的泡沫一樣不斷出現又不斷消亡,資訊的激流不斷在納加什的靈魂之中流淌而過,發出亡魂的哀嚎。
儘管已經盡了全力去指揮不同的戰團,但最終的結果卻是讓死靈法師的意志脆弱到僅僅只能殺死一個普通的精英施法者。
他現在的狀況相當不好,為了修復軀體並恢復它的活力,已經消耗了儲備中一半多的燃石。
儘管還有三個礦場不斷供應這些神奇的綠色發光石頭,但是在連年的戰爭中,它們的數量永遠都不夠。
獻祭靈魂帶來的法力,以及自然存在的魔法之風,在在現在的法力消耗速度下,實在是太過微弱。
這些法力到如今,維持他的軀體不至於支離破碎都不夠,礦脈之中的燃石才是目前納加什唯一的法力來源。
這導致地下的礦場對於他的重要性並不比老鼠更輕,無論如何,也得派出足夠的兵力在地底保住礦場,並試圖蠶食更多的礦場。
這就導致,他更加沒有足夠的精力去處理地面上的老鼠游擊隊了。…大約經過了幾分鐘,大廳之中的空氣隨著納加什身上的火焰越發旺盛而變得燥熱起來。
冰冷的意志伴隨著聲音,響徹納加什所有尚有自我意志的不朽奴僕與尚未投身死亡的僕從的的腦海之中。
「我的忠僕,以不滅者納加什之名,以你們生前死後所有的力量,守住你們的陣線。」
「朕將親率大軍,攻滅那些骯髒的老鼠窩。」
堅定而冰冷的意志收回乾癟的身軀之中,已經萎縮的肌腱握住了一旁的扶手,死靈法師乾枯的身體顫顫巍巍地從棺材裡站了起來。
儘管脊骨上的傷口還在靈魂上隱隱作痛,現在將身體拼接在一起的法力都是臨時拼湊的,但納加什已經不打算繼續跟著老鼠們的思路走了。
老鼠們為了清除他在地面上的壓制部隊,
大半的主力都在外圍襲擾。
這正好方便了不滅者攻破藏在六重堡壘之後位於第4礦場的核心地下堡壘,只要失去了老巢,這幫該死的老鼠,至少能消停十幾年。
招招手,不朽者如同奴隸一般跪在桌邊,搬起那塊刻滿了符文的高純度的燃石構成的八角圓板,艱難地走出大廳將它放置在青色的轎子上。
這上面的魔法印記,可以幫助製造它的死靈法師,稍微減輕施法的負擔。
對於目前這種狀況的納加什而言,省下這一點點法力,也是值得的。
待到他的身軀被奴隸服侍著坐上那座青色的轎子,納加什的御用抬轎人——轎子的前主人以及他的同胞——將越發沉重的轎子抬起,在骨骼之間發出一陣彷彿呻吟的吱呀聲,而後從他們的靈魂之中傳來了真正的哀嚎。
與此同時,在地下堡壘之中,聽到瑞凱克氏族預備隊出動,而湊過來的破障氏族領主已正對伊克利特憤然道。
「將預備隊這麼快就投入攻勢?伊克利特,你是在賭博。」
「預備隊就是做這個的。」
伊克利特頭也不會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