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以為意。
很自負。
區區傷勢。
又算得了什麼?
可接下來等待他的卻是無窮的折磨,眼看著壽命在一日日逼近,明明大帝活上三十萬年不成問題,可他活了數千年便感受大限將至,這讓他瘋狂了,他開始走出神州,來到了外域,去了太行道域。
他發現原來世界是如此大,九洲不過是一角之地,而在哪裡他遇到了很多很多人,可他傷了根基,大限將至,多數人對他的評價卻是病癆鬼,一個將死之人又有什麼好在意的,欺辱,凌辱,羞辱都在他身上伴隨。
那時候他體悟了命運的不公,也是那一刻他滋生了後悔,倘若不曾為九洲的生靈去血戰,那他是不是依舊是哪個英姿勃發的絕世天驕,以極短的時間踏足帝境,哪怕是太行道域的古老道統都可進入,為人人敬重的天才師兄。
而非哪個被人遺棄,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踐我,騙我的一個廢物,他後悔了,明明以自己的天賦可以極短的突破,卻花費了十倍百倍的時間卻還難以破境,明明很輕鬆就能得到的東西,卻要拼掉性命進入絕境一次又一次。
他悔恨了。
若是再有來世。
他再也不會為他人血戰。
而他一次次出生入死下也終獲得一步殘缺的無上經文,能活出第二世,至於付出的代價在他眼中又算什麼,哪怕將整個九洲都獻祭又如何,那是他們欠自己的,自己為他們死戰,付出了半生,他們的後代回報回報自己又算什麼。
表情猙獰。
雙眸猩紅。
看著面前這位正氣凜然的青年,他似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可他是如此的厭惡,痛恨,嫌棄,恨不得將其撕裂成碎肉,一快快塞入口中咀嚼,臉上的殘暴與兇戾越來越重嗎,他猙獰道:“管好自己,當什麼狗屁聖人!”
“轟~!”
那束縛在準帝下的境界在頃刻間爆發,一剎那便有可怕的血浪衝上九霄,那殘酷而冰冷的血雲帶著無盡的兇戾,似有一座汪洋血海浮現,裡面漂浮著無數生靈,可以預想這些年來,姬武對九洲上的生靈沒少下手。
而這爆發的氣息亦是恐怖的宛若深淵,僅僅是一瞬間便超越了古天皇,逍遙天尊,他齜牙咧嘴,猙獰道:“我不甘心啊,明明我的天賦成就帝道五境,甚至是帝道六境都大有希望,可憑什麼因為那些螻蟻而斷送了根基!”
他悔恨。
無盡的日夜。
都在自責。
為了九洲那些虛名,螻蟻般的敬仰目光便迷失了自己,若有來世他會親手斷送這一切,而上天又真的給了他這個機會,他怎會不珍惜,與他眼中什麼宗族後代,什麼九洲故人,都是阻礙他在大道攀登的敵人,全部要殺。
“你的初衷喪失了!”楚詢低語,他似能感應那個年少意氣風發的屠龍者,變成了人人厭惡的惡龍,甚至是更兇的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