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樓下的聲音,時沫滿意地笑了笑,他朝淩陽抬抬下巴,道:
“怎麼樣?現在該輪到你選了,要麼和我一起走下去,就說我們是打著玩兒,你也不用坐牢,還能茍活幾十年;要麼拉著我一起跳下去,你死了,你爹媽沒兒子,你情人沒男人,你未出生的孩子沒有爹,你選哪個?”
淩陽額角的青筋凸起,僅剩的完好右手裡攥著板磚丟也不是,攥著也不是。
他經歷了身體的疼,確實對死亡産生了畏懼,尤其時沫那瘋子還在一遍嘖嘖感嘆。
“你也別怕我會反悔,你進了橘子我找誰玩兒去,所以我不會讓你進去,反而會讓你好生在外面狼狽地活著。但你要是選擇死,我這會的力氣也不足以攔下你,頂多就是捨命陪小人了。
反正這裡樓層不高,摔下去也就眨眼間的事,要是頭先著地還能少受點罪,但要是身體先著地,內髒得先破裂吧,肋骨得全斷了吧,血也得吐好幾斤,緊接著你才會清晰的感知到死亡的滋味,反正我無所謂,我都死過一次了,這次拉上你也算賺了。”
她每說一種可能,淩陽的臉色就白一分,從小他的生活都是被他媽安排的妥妥帖貼,什麼髒活累活完全動都沒動過,手指劃傷一點都是要被他媽拉著跑趟醫院的人,怎麼敢想象那麼慘痛的畫面。
之前想要拉著時沫一起死的心現在早已經跑到了九霄雲外,他想回家,想找醫生看耳朵。
他慘白無血色的唇顫抖兩下,色厲內荏地吼道:“你閉嘴!不許說了!”
樓道裡已經傳來參差不齊的腳步聲,時沫心不慌了,氣也不喘了,好整以暇地靠在牆上聳了聳肩。
“行,我不說,那你還死嗎?要死快點死,一會兒警察來了你的綁架罪可就坐實了。”
淩陽抽空往樓道裡看了眼,隱約已經能看見一個人影,他咬牙道:“我被你騙得還少嗎?你以為我能相信你?”
時沫攤手,“那沒辦法,你現在只能相信我。”
淩陽陷入糾結中,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好似他的催命符,手裡板磚越攥越緊,時沫看似放鬆擺爛,實則一直在注意著樓道裡和淩陽手裡的動靜。
見淩陽還不決定,她斂住焦急催他:“婆婆媽媽的,要死就快點,一會兒閻王喊你回家吃飯了。”
“快!準備好武器!保護人質安全!”
樓道裡的聲音已經突破最後一層樓,彷彿炸響在淩陽的耳邊,胸腔積攢多日的沖動忽然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他頹然地扔了磚頭,聲音頹喪無力:
“時沫,你想看我笑話,那就別讓我進去,否則等我出來後,你餘生都將不會安穩。”
時沫輕呵一聲,眼底是對他赤.裸.裸的鄙夷,怕死不可笑,可笑的是怕死又作死。
她俯身撿起地上還在孜孜不倦地跳著秒數的手機,當著淩陽的面按了暫停又刪除,做完這一切,她扯扯唇角道:
“你綁架我的證據已經銷毀了,這下你該放心了吧,過來,我們表現的和氣一點。”
疼痛奪走了淩陽的理智,他竟當真朝著時沫伸出的手走了過去。
而在他剛走到時沫跟前時,傅塵閱和警方也終於趕來,“淩陽!放開她!”
放開她?淩陽自己都有點懵,循著傅塵閱的聲音看向他和時沫的現狀時,驚恐地瞪大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