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一人自然難以令敵軍信服,可若帶上重傷未愈的我,便能事半功倍。”程婧菀反手指向自己,“主上可與我假扮成兄妹,主上為救我而與翼國狗賊廝殺……”
“放肆!詆譭家國,乃殺頭大罪!”宋湛誠猛地一拍書桌,軍威頓生,喝出的氣息如火般灼燒著她的臉。
程婧菀定神解釋:“既然要裝扮成恆國將士,對翼國的恨意也應表露無遺,如此才能更好的掩藏身份。”
想著堂堂翼國二皇子,竟要稱其家國子民為狗賊,實在是讓程婧菀心中暢快。
狗賊,侵我恆國者,必將付出如此代價。喪家辱國的罪名,你就欣然接受吧。
她在心裡冷哼,正欲繼續慫恿,宋湛誠忽而站起了身,凌然命令道:“來人,去請右前鋒過來。”
門外小將應聲而去,沒一會兒,右前鋒就進來了。
瞧見布雲也在,他心生疑惑,拜手道:“主上找末將有何吩咐?”
“你帶領一支隊伍,五更時刻製造一場混亂,追殺我二人至野地村寨一帶,不可向軍隊透露我二人的身份,越真越好。”
他頓了頓,瞧了一眼身上還未卸下的盔甲,“去準備兩身囚衣,越破爛越好。”
聽得此令,右前鋒略微吃驚,還未反應過來,就見布雲衝他鄭重的點頭:“麻煩右前鋒了,您且放心,布雲便是戰死,也一定護主上週全!”
三更一刻。
宋湛誠看著身旁身材瘦弱的程婧菀,道:“既然是你出的主意,那就頂住翼國勇士的追殺,不要輕易放棄。”
“是。”程婧菀脆聲應答,答完後忽然又莫名的冒出一句,“主上不會對布雲見死不救的,布雲知道。”
說完她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好在夜色相掩,旁人看不出她的異常。
換在平日,宋湛誠聽了她這話大概就是泯然一笑,然而此刻,他卻冷若冰霜。
“潛行之中,我必以大局為重,你當以自己為唯一希望,莫要寄望於我。”
“……是。”
程婧菀的胸口又開始不受控制的抽痛,她知道,這是布雲殘留在這軀殼裡的意志在難過。
她愛慕景仰的人,卻在這樣危急的時刻都無意對她許下相依相伴的承諾,哪怕她死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心痛落淚……
一廂情願,飛蛾撲火,莫過於此了吧。
程婧菀斂下心頭縈繞的複雜情緒,握緊了劍,隨時等候出發。
三更四刻,兩人摸出營帳,右前鋒見兩人越欄而逃,拔刀怒吼:“恆國俘虜逃了,給我追!”
頓時,軍營中喊殺聲炸然而起,劃破寂靜的深夜,使得深夜的冷風也愈加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