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浮低頭看著那雪白的皮上殘留著的褐色斑點,感覺那股溫度又回來,將她燙了一下。
她不自在地放下包,還沒來得及問謝亭恕想做什麼,就聽他說:“拉開窗簾,站到窗邊去。”
上次她來的時候,就見過這棟公寓窗外的夜景。
當時謝亭恕從身後抱著她,兩個人手上都夾了一支香煙,紅色的火光點燃了窗外冷色調的夜。
要幹什麼呢。
她有預感自己的提問不會被回答,索性就沒開口,依照謝亭恕的話,拉開窗簾,面窗而立,一邊看著窗外的圓月,一邊聽謝亭恕那邊上課。
他這一堂課的教授應該是英國人,操著一口濃重的倫敦腔,因為涉及到太多專業詞彙,周浮並不能太聽懂。
只是讓她感覺自己很像是因為犯了錯,被罰站在課堂外的學生。
之後兩個人基本沒有對話,謝亭恕今天課似乎很滿,周浮聽他換教室,和各種各樣不同國籍的人交談,一直忙碌。
時間一長,她的膝蓋開始疲憊,有一點隱隱作痛,雖說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內,可更關鍵的問題是,她有點困了。
周浮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零點多了。
這意味著她已經在這裡罰站了兩個小時。
“謝亭恕……”她想知道謝亭恕讓她這麼做的原因。
“周浮,”卻和謝亭恕的聲音恰好撞在一起,“你是誰的人?”
如果在這句話之前,周浮內心還對謝亭恕這麼做的動機有一些猜測的餘地,那麼當謝亭恕這個問題出來的那一刻,就都變得清晰了。
她微微抿了抿嘴,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你的人。”
“你要對誰搖尾巴。”
微不可察的語氣變化,周浮推斷他應該是彎了彎嘴角,這說明他對她的回答初步滿意,但只到這一步顯然是不夠的。
她怎麼會忘了,就連她和陳潤清分手這種事情,都瞞不住任何人。
更別提她現在已經和謝亭恕關聯在了一起。
“對你搖尾巴。”
荒唐而又奇妙。
他們隔著萬水千山,就連白晝與黑夜都被距離顛倒。
周浮卻在這一刻感覺到身後出現謝亭恕的氣息,他手上的黃金蛇嘶嘶地吐著信子,輕慢而從容地爬上她的後頸,用分岔的舌尖輕輕舔舐她耳廓的軟骨。
“再說一次,對誰。”
這兩個小時,就是對她擅自想要越過他的,小小的懲戒。
“對謝亭恕,只對謝亭恕搖尾巴。”
周浮已經睡意全無,集中所有精力去捕捉耳機那頭每一點細微的聲響。
行人,車輛,相談甚歡的笑聲,行色匆匆的腳步。
異國的街道,熟悉的人,黃金蛇的蛇尾正在撫摸著她的臉頰。
“別做蠢蠢的事情,周浮。”
謝亭恕終於流露出一絲確切的,施捨般的柔和。
直到這一刻,周浮才想起電話對面的那個人,是她的同齡人,是另外一座象牙塔中,笑起來還會讓人感到清新明澈的少年。
“我不喜歡我的小狗對別人搖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