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好幾日,莫思量的熱情仍舊未曾消散,好酒好菜伺候著。
水籠煙從一開始的拒絕到後來逐漸接受,直至最後十分喜悅的拉上雁飛霜上桌吃飯。
東宮的城牆上,總是香味撲鼻,熱鬧非凡。
“來,飛霜,嚐嚐這個醬豬蹄兒!特別好吃,我跟你說,之前我路過一家農戶,有個婦人教我們做的,特別帶勁!”
一塊醬豬蹄夾入雁飛霜碗裡。
“還有這個尋龍塔,必須嚐嚐!他手藝一絕,我比不得他。”
“這個酥骨魚,爽口酥嫩,入口即化。師兄你這次去了魚骨的吧?可別再把人卡了喉。”
對面的莫思量眉眼帶笑:“去了魚骨的,你放心吃。絕不會像以前一樣讓貪吃的小饞貓卡喉了。”
水籠煙柔柔一笑,不亦說乎給雁飛霜介紹各種菜名,前世的溫馨回憶脫口而出。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是發自肺腑的開心。
晚間,水籠煙喝著某人親手釀的酒,微醉,撐著頭迷迷糊糊睡去了。
雁飛霜命人將其送進東宮,睡在了偏殿。
夜裡的月亮很亮,又大又圓,四野雪白都被照得一片銀光。
雁飛霜當值,她瞧著那也喝得微醉的人,問道:“平東王是要回去歇息了吧。”
莫思量抬眼看她,笑道:“想再坐會兒。”
言罷,又倒上一杯酒,自顧自喝起來。
雁飛霜扭過頭堅守崗位,可不一會兒的功夫,她又忍不住回頭盯著那有幾分買醉意味的男人。
沒了水籠煙在跟前,莫思量的眉裡眼間似乎沒了之前的歡喜,此刻帶著淡淡的憂愁。
雁飛霜忍不住上前問道:“平東王,我能陪你喝一杯麼?”
莫思量愣了愣,旋即點頭:“想問什麼?”
雁飛霜忍不住一笑,這個男人真是太聰明瞭。
她坐下開門見山問道:“半個月前,你們不是才婚祭麼?可這半個月來,你們不見半分愁苦,倒像是新婚燕爾。”
莫思量苦笑一聲,撐著頭反問:“新婚燕爾不好麼?”
這話將雁飛霜問得一愣,她乾笑一聲:“自然好,可……那平東王打算如何娶她呢?”
莫思量不吭聲,又悶頭飲了一杯:“你覺得,我這般示好,她就會嫁給我了?”
“我雖不知道你們以前的事情,可我知道,你和她天造地設。她嘴上不說,可心裡眼裡都是你。而今沒有人不知道你們不相愛吧?你這般糖衣炮彈,她已經招架不住了吧?”
莫思量聞言又是呵呵的笑個不停,他仰面靠在椅子上,垂眸扶額,一臉風流。
“你太小看她了,比起攻心術,她比我更厲害。我示好,只是不想她因為婚祭之事傷心,只要她能開心一些,我做什麼都願意。”
雁飛霜聞言一愣:“你……做這些只是為了讓她忽略婚祭帶來的傷痛?”
莫思量搖搖頭:“婚祭的意義對我們而言,重大。她不會忽略的,她會耿耿於懷。我越是對她好,她便越是傷心。”
話音才落,他便皺眉頭,捏著一杯酒苦笑:“這蒼龍釀,我能喝得醉,她不會醉。可她醉了,此刻,必然躲著傷心。”
莫思量眼裡竟然有一層淺淺的淚,他輕輕轉動那杯子,好像從那瓊漿玉釀裡看見了某個堅強又倔強的人,此刻蜷縮在一起流淚。
他又喃喃:“我能讓她表面上高興,卻不能消除她心頭之憂半分。從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也難怪,在她眼裡,我與從前一般無二。”
莫思量的眼眶紅了,鼻子酸酸的。
他趕忙抽身,想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