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裡,更不是狗眼看人低的地方。”
“謝皇爺天恩!”林鈺磕頭。
就這一天光景,她就徹底感受到了人情冷暖,人心之惡毒。
她彷彿快速長大了。
“起來吧,給朕按按腿。”朱祁鈺閉上眼睛。
林鈺膝行過來,跪在地上,給皇帝按腿,比之前恭敬了許多,又夾雜著一絲感激。
“別哭喪著臉了,你在朕身邊伺候,指不定多少人惱恨你呢,一點小挫折罷了。”
朱祁鈺安慰她。
“謝皇爺寬慰。”林鈺眼角落淚,趕緊擦了一下,不敢再落淚了,省得惹得皇爺不快。
朱祁鈺看出來了,這個體毛重的女孩,竟真的成熟懂事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馮孝聲音傳來:“皇爺,胡安、胡瑄到了。”
“宣進來吧。”
朱祁鈺睜開眼睛,揮退胡貴菊和林鈺。
很快,兩個老者進殿。
“抬起頭來,朕看看。”
朱祁鈺端詳一番:“你和順德姐姐長得有些像。”
他指著胡瑄說。
“微臣不敢和公主比論容貌。”胡瑄還算恭順。
“你自是沒資格的,皇姐風采,豈是你這樣的凡夫俗子配比的?”
朱祁鈺道:“但朕想念皇姐時,也算是個念想。”
“微臣願意留在宮中,侍奉陛下!”胡瑄這麼大歲數沒白活,聽懂了朱祁鈺的暗示。
“皇姐在時,和朕關係最好,奈何天不假年,皇姐薨逝……”朱祁鈺得算算死了多少年了。
這叫感情好?死幾年都忘了!
“十三年了。”胡瑄介面。
“十三年了,朕偶爾就會想起,雖然朕還要一個姐姐,卻不如朕和順德關係親篤,雖然都是親姐姐,也有個裡外。”
朱祁鈺一點也不尷尬。
“陛下和公主的天家親情,天下臣民盡知。”胡瑄拍馬屁。
“你是有孝心的,還記得公主的祭日,比石璟都強,他連皇姐死了多少年都不記得了。”
朱祁鈺看著他說:“若非看著朕的兩個親外甥的份上,朕就賜死了他,去地下侍奉姐姐去。”
“胡瑄,你怎麼看?”
胡瑄沒想到,皇帝上來就是虎狼之詞。
用他的嘴,去殺石璟?
“微臣是外人,不敢揣測天家之事。”胡瑄小心翼翼道。
“你也是順德的舅舅,和朕也算親戚,但說無妨。”
胡瑄咬牙道:“駙馬畢竟是宣宗皇帝親選之人,若殺之恐怕影響陛下的孝名。微臣以為,可罰駙馬。”
朱祁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倒是誰也不想得罪。
朕給你功勞,你卻嫌功勞燙手,難怪坐冷板凳這麼多年,著實沒什麼氣魄。
“嗯,下去吧。”朱祁鈺懶得浪費時間了。
連個待宰的羔羊都不敢殺,敢去咬孫氏外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