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賜軍號白眊和無當,此乃兩個團營。”
“那就該設兩位指揮使,陛下直接任免總兵官,恐怕於禮不合。”李賢認真道。
朱祁鈺盯著他,誰給李賢狗膽了?不怕朕賜他天子劍?
他瞟了眼胡濙。
“方瑛是總兵官,兩軍自然需要兩個指揮使……”
沒等皇帝說完話,李賢搶先道:“微臣有一人舉薦!”
李賢搶班奪權的迫切樣子,把朱祁鈺氣樂了:“朕心中有數。”
“陛下,團營隸屬於京營,任命指揮使應該由兵部和內閣商討,此乃祖制!”李賢態度強硬。
“祖制祖制,你再這般跟朕說話,朕就依祖制,剖了你的心!”朱祁鈺眸子陡厲,他明白了,李賢是摻沙子來了。
朱祁鈺下嫁公主的事肯定傳開了,錢糧又從內帑出,皇帝之心,路人皆知。
朝臣是擔心皇帝獨掌三萬人的兵權,所以迫不及待添堵來了。
李賢哆嗦一下,給胡濙使眼色。
胡濙苦笑一聲:“陛下,老臣以為軍餉全由內帑出,負擔過重,戶部願意承擔一部分。”
“戶部又有錢了?”朱祁鈺詫異。
“戶部暫時還沒錢,但老臣聽說,內承運庫的銀子有下落了,錦衣衛昨晚拉了一夜的銀子,嘿嘿,所以老臣想跟陛下拆借一點……”
話沒說完,朱祁鈺的臉直接就黑了:“不借!”
“陛下,有借有還,等戶部……”
“老太傅,戶部借了44萬,還了嗎?”朱祁鈺反問。
胡濙嘴角抽搐一下:“等今年收上來稅賦就還,就還。”
“那等還清了,再借。”朱祁鈺算看透了,用朕的錢,養你們的軍隊,做夢去吧!
“陛下……”
朱祁鈺揮手打斷:“沒別的事,朕就要回宮了。”
胡濙表情尷尬。
“陛下,那指揮使的任免?”李賢硬著頭皮問。
“白眊軍指揮使方瑛,無當軍指揮使李震;白眊軍巡撫寇深,其他的你們定吧。”
朱祁鈺給他們留個口子。
李賢面露不愉,李震是方瑛的人,如果方瑛和皇帝成了親家,等於說兩支團營被皇帝牢牢攥在手心裡。
關鍵糧餉是從內帑撥付的,朝臣是別想摻沙子進去了。
“老太傅,朕聽說胡豅在家無所事事,不如入宮中伴駕吧。”朱祁鈺再次發出邀請。
想到那個讓人頭疼的兒子,胡濙堅決搖頭。
朱祁鈺碰個釘子,心裡不爽:“老太傅有老太傅的想法,朕不強求了。嗯,都別散,去午門跟朕看一場好戲吧。”
朝臣隨著御輦行至午門。
午門外,黑壓壓跪著很多人。
最近閣部在處理皇店的事,所以看這些人有些眼熟,這不都是皇莊、皇店的太監、管事們嘛。
御輦停下,朱祁鈺走下來,坐在午門門樓子裡。
“都認識朕嗎?”
朱祁鈺讓百官陳列兩側,他的聲音從門樓子裡傳出來,帶著回聲。
“奴婢等認識皇爺!”一個太監戰戰兢兢應答。
“朕記得你,尹樂,京郊莊子的莊頭,年前朕去莊子時,是你伺候的朕。”朱祁鈺聲音傳來。
“皇爺好記性,當時皇爺病了,是奴婢入行宮伺候的皇爺!”尹樂頗為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