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東山安靜的睡顏，此刻帶著少有的柔軟與寧靜。
穆北森靜靜在站在床前，看著穆東山臉上深深的皺紋，感覺他不同於昏迷時候的沉穩呼吸，像海浪輕輕拍打著沙灘，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靜靜矗立良久，他輕輕給穆東山掖了掖被子，然後轉身去了外面套間，和衣在沙發上躺下。
這是他近幾天來，睡得第一個安穩覺。
這一覺，睡得很沉，很香。
朦朧中，穆北森被一陣伴著雞湯香味的歡喜聲吵醒。
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聽到關婷正在嘀嘀咕咕和穆東山說話，“東山啊，北森這孩子可是掛記你，大半夜的趕回來，悄悄睡在外面守著，你以後可別再跟他甩臉……”
他清醒過來，掀開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蓋上的毛毯，輕輕走了出去。
裡間，關婷正在喂穆東山喝雞湯粥。
聽到細微的腳步聲，兩人同時轉過頭來。
父子兩人目光在空中對撞，瞬間彼此都紅了眼眶。
“北森，你醒了？！”關婷的眼睛亮了起來，她連忙站起身來招呼，“快過來，坐這裡。”
“什麼時候回來的？”穆東山平靜的看著穆北森，目光中沒有一絲波瀾，然而聲音中卻透露出了幾分沙啞。
“昨晚三點。”穆北森看著蒼老不少的父親，走了過去，端正的坐到床前。
他自然而然的，從關婷手裡接過雞湯粥，舀了一勺喂穆東山。
穆東山和關婷兩人都呆住了，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震驚。
穆北森……他以前別說細心照顧了，就連軟話都從沒對穆東山說過！
這會兒，他居然主動喂他吃東西？！
穆東山楞了一下之後，張嘴喝下了這口粥，直接眼眶更紅了。
“爸，醫生說了後續治復健的安排嗎？”穆北森餵了一勺之後，又慢慢的舀起一勺粥，還在空中晃了晃，去了去熱氣。
穆東山透過嫋嫋白氣望著穆北森，這才發現，兒子六年不見，稜角似乎褪去了許多。
他的眼睛，變得有溫度了。
穆東山使勁兒瞪了瞪眼睛，努力的活動了一下發酸發脹的眼眶，點頭道：“說了，醫生都交代了，後面好好按療程休養，很快就會恢復。”
“好。”穆北森點了點頭，聲音安定而沉穩，“那就好，後續您就好好休養吧，公司那邊我都看得好好的，別操心那些。”
“好。”穆東山聽他這麼說，心裡越發安定。
不過……公司的事兒他不操心，這孩子現在婚姻大事怎樣了？
穆東山想起姜婉來，忍不住又開始生氣。
他壓低聲音問道：“我醒來，昨天聽你關阿姨說了，你現在沒有跟姜婉在一起，是真的嗎？”
“是的。”穆北森點了點頭。
“沒跟她在一起就對了，當年我會突然出事，就是她害的！”穆東山提起姜婉，火氣壓也壓不下去。
“怎麼回事？”穆北森聞言動作一頓，眉眼中閃過一絲冷色。
“還能是怎麼回事？當年那個惡毒的女人在醫院找到我……”穆東山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把當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要不是姜婉坐牢了，當年的事情也沒證據，我現在非要報警抓她！”說到最後，穆東山實在忍不住，氣呼呼的錘了錘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