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聲木板拍案的聲音響起,隨後幕布後的人朗聲道: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圍觀眾人先是大聲叫好,然後心甘情願朝著嬌俏少女端下來的盤子裡慷慨解囊,輪到陳安的時候,陳安的臉色略微有些尷尬。
與顧從龍一戰時,那粗布袋早已經不知所蹤,臨行前又忘了找夫子借些錢財這回事。除了手上虞方正贈與的明燈之外,現在真真是身無分文。
嬌俏少女臉上生有些許雀斑,見陳安這幅窘狀,皺了皺秀氣的鼻子,轉而捧著盤子走向下一個人。
陳安起身欲離開,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對著那少女問道:
“這位姑娘,請問那幕布後面的人叫什麼名字。”
少女瞥了他一眼,許是不滿陳安的吝嗇,輕哼道:
“我不知道。”
陳安聞言微微一笑,然後轉身打算離去,這時前方那戲班班主模樣的老者在陳安身上打量一眼,臉色微動,於是連忙出聲叫住了陳安。
陳安疑惑的轉頭,只見一個身著灰褂的八字鬍老者笑眯眯的朝自己走來,問道:
“何事?”
八字鬍老者眼睛一亮,越看陳安這套穿著越是覺得不凡,這身淡青長袍雖然外邊算不上華貴,但是那材質都是極為罕見。
老者接觸過一些地位顯赫的達官貴人,對於衣著也有些自己的研究,可沒有一套是比得上陳安身上這身長袍的。他在心裡暗自思量,這少年定然是個身世顯赫的公子,可不能輕易得罪咯。
於是他先是直起身板訓斥了雀斑少女兩句,然後轉頭佝僂起腰身對著陳安滿臉堆笑道:
“這位公子,請問你剛才問小雀兒什麼事啊。”
被稱作小雀兒的少女介面道:
“他問我新來的那個說書人叫什麼名字呢。”
八字鬍老者臉色一板,又訓斥道:
“閉嘴,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小雀兒卻是不懼,輕哼了一聲偏過頭不理,陳安注意到老者並未真心責怪少女的意思,只是在他面前假裝而已,他笑了笑,並未揭穿。
老者嘿嘿一笑,說道:
“唉,這小丫頭從小沒了爹孃,老頭子我也沒有兒女,就把他當做孫女一樣寵著,不過這小丫頭手腳還算伶俐,做事也能吃苦。”
隨後又嘆了口氣,繼續道:
“可惜老頭子我也沒有多少歲數可活了,我那幾個角兒也都不是省心的主,怕就怕到時候我兩腿一蹬,小雀兒沒人疼不說,連戲班子都會散了去,就更加沒有地方待了。”
陳安聞言卻是眉頭微皺,這戲班班主許是把他當成純良好心的富家公子了,說這番話只是為了讓自己動惻隱之心,收小雀兒當個貼身丫鬟什麼的,過上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再不濟,也能說幾句長場面好話,戲班班主便也可以藉此就坡上驢,攀上了陳安這條關係。
他心中雖然存有良善,但在問道世界數百年中已經淡薄了不少,現在所求的也僅僅是家人和朋友安康而已。至於這種意欲利用自己善心的行為,陳安並不會上鉤。況且他也不是非知道那評書人的姓名不可。
陳安神情淡漠,轉過身便向外離開,老者心知弄巧成拙,臉上露出一絲悔意,連忙道:
“這位公子,那說書人的名字叫做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