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勁徑直上到四樓,才在一戶人家前面站定,在那髒髒的防盜大門上敲了一下,很快有人開門。
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嘴裡叼著支煙,面色很黑,臉上油光光的沒什麼表情,顯出些麻木的樣子。
“你是姓郗是吧?”中年男人取下嘴裡的煙,隨手掖在耳後,防盜門始終保持著開了一條小縫的狀態。
“是,之前聯系過。”郗勁點頭。
中年男人才將門開大,放了他們進來,耳朵動了動,略微解釋了一句:“我這兒已經不是旅店了,但總有些記者過來偷拍,錢也不給,很煩。”
“帶我們去看一眼房間。”郗勁站在狹窄的過道裡,皺眉打量了一下四周。
與此同時,沈清溪也在看著這個地方。
這房子原本應該是個兩居室的結構,但是老闆為了賺錢,硬是把隔斷都打斷,分了五六個小房間出來,都是薄薄的牆壁撐著,中間隔了道很窄的走廊,地方顯得很是狹窄。
“在最裡頭那間,那裡頭有窗戶,最亮堂,住著也舒服。”老闆簡單的指引了一下,人卻沒有往過走,估計是比較忌諱,只站在門口遠遠的望著。
郗勁拉了一下沈清溪,兩個人慢慢走了過去,因為是案發現場,所以門邊已經上了封條,推開那薄薄的木板子門,裡頭就是一個很小的房間。
一個靠牆的小床,一個簡易的桌子,上面放著個舊碟機,估計是用來看電影的,底下的抽屜還散落著些碟片,都是很早以前的東西了,老闆也不知道從哪個舊貨市場淘換來的,但好歹也是個娛樂的東西。
沈清溪就算只在裡面站一下,都覺得十分壓抑,也不知道小林玲子和蘇彭宇怎麼住的下去。
看來是他們是匆忙出逃,實在沒什麼錢了才會來這兒。
和郗勁說了這個想法後,他就點點頭:“一方面是這個原因,另一方面,來這裡住是不要身份證的。”
他又打量了這房間一會兒,忽然被地上一根紅線吸引了注意力,那線很細,看起來髒兮兮灰撲撲的,不知道被人踩過多少腳。
從口袋裡拿出一雙手套戴上,他就彎下腰小心的撿了起來,兩根手指頭拎著那線看了看。
“好像是從圍巾上拆下來的細毛線。”沈清溪站在他身邊,也看了一眼。
“嗯,從現場的照片看,小林當時確實戴著條紅圍巾。”郗勁點頭,拿出個透明的證物袋,把紅線裝了進去。
這也能算證物?沈清溪有些疑惑,但也沒有說什麼,忽然被桌上的碟片吸引了注意力。
“居然有這麼老的日劇。”她就走過去,把那碟片捏在手裡。
封皮上的男女緊緊擁抱在一起,衣服和發型看起來都很有年代感,白色的字型寫著‘高校教師’四個字。
這是一部九三年的日劇,當時在日本也很有影響力,收視率和關注度也不錯,編劇是野島伸司。
沈清溪是在中學的時候看過這個電視劇,當時是在電腦上,和沈清禾一起。
沈清禾是很喜歡日劇和日本音樂的,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有一陣子她追日本的一個團體,甚至還想著跑去日本看演唱會,最後還是被沈母給攔了下來,兩個人又是大吵一通,鬧到不可開交。
沈清溪跟著她一起,倒是多多少少看了些日劇,‘高校教師’這部日劇她並不是從頭看到尾的,只是對裡面的音樂和結局印象很深。
結局……
她這麼想著,已經伸手過去把那碟片放進了碟機,研究了一會兒才開機成功,類似於電流似的‘滋滋’聲響過以後,螢幕上出現了雪花一樣的斑紋,過一會兒才出現了‘選集’的字樣。
沈清溪直接選了最後一集,而後開始按住快進鍵,略顯陳舊的畫面便開始飛速的向前播放。
直到,男主女主上了一輛火車,兩個人依偎著靠在座椅上,神情平靜而安逸,靠近的手上繫著一條細細的紅繩,把他們連在了一起。
列車員走了過來,似乎是要查票。
女主的手被列車的晃動震了一下,重重的垂了下來。
“兩個人都死了嗎?”郗勁站在後頭,也在看螢幕。
“嗯,一起自殺,殉情了。”沈清溪點點頭,神情有些沉鬱:“男主女主是師生戀,本身就是畸形的,而且女主的父親是個變態,猥褻了自己的女兒……男主就用刀捅了女主的父親,兩個人逃出來之後,走投無路,就一起死掉了。”
“兩個人手上的那根紅繩又是怎麼回事?”郗勁伸手過來,把畫面定格之後,仔細的看了一下。
沈清溪想了一下,並不太確定:“應該是一個傳說,兩個人死前如果用紅繩把手連在一起,死後就還能找到對方,下輩子還在一起。”
“那真相應該就是這樣了。”郗勁點點頭,將碟片退出來之後,也裝進了證物袋裡面。
沈清溪轉頭看他:“你是說,小林和蘇彭宇也是看了這個之後,想要殉情?那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