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來買糖葫蘆?”
“跟實驗沒關系,純粹是因為好吃呀,糖葫蘆又酸又甜的,山楂消食化積,尤其是消化油膩肉食積滯,而且充滿了回憶,小時候過年,家裡都會買這個,很有過年的氣息。”
“你那個藥什麼時候帶給我試試?”
“等你吃撐了走不動路的時候吧。”
“那我不成豬了呀?”
“誰說你不是?”沈惜凡臉色瞬間轉陰,兩只大眼睛圓溜溜地瞪著他,逼著他立刻改口,“……小丫頭,我開玩笑的,你別生氣!”
“哼!何醫生,你都是這麼打擊你的病人的嗎!我要投訴——哎呀,我沒生氣,開玩笑而已。”她爽朗地笑起來,笑聲直直躥進他的心裡,嘴裡的糖葫蘆更甜了。
古南華庭的年會舉辦得相當隆重,但是對於沈惜凡來說,除了抽獎、獎金之外,似乎沒有什麼能夠吸引她的了。
意料之中的黑手,她也就抽中個保溫杯,倒是林億深人品大爆發,居然抽中了一臺膝上型電腦。
接下來的舞會也是無聊至極,其間她只和林億深跳了一支舞,還是因為自己的舞姿實在是太不優雅而主動請辭的。
彼時她正在思忖,一隻白淨的手伸到她面前,“不知道能否請沈小姐賞光?”
熟悉的聲音,熟悉到讓她愣住了,她抬起頭對上男人灼灼的眼睛,深藏著愛憐和歉意,這樣的場景,是否是時光倒流到了五年前?
那時候,學院組織掃盲班,非得逼他們去學舞,她沈惜凡實在是資質有限,動了腳就忘了手,渾身僵硬,小心翼翼怕踩到對方的腳,舞伴一直在安慰她:“別緊張,身體放輕松點。”
可是她怎麼可能放輕松,正在她進退維谷的時候,一個男生跟她的舞伴說:“我來教她算了,她再盯著地看,地板都要穿洞了。”
她又羞又惱,一抬頭,卻看見一張俊逸的臉和一雙溫柔含笑的眼睛,她再也拒絕不了,任由自己沉淪,萬劫不複。
以後,學校有了舞會,那句“如果你不介意我會對您的左右腳輪番轟炸”成了他們之間的暗號,所有的舞伴中,只有嚴恆會笑著提醒她:“小凡,我想,你是又踩到我的腳了。”
後來,順理成章,他們戀愛了。
她還沒反應過來,想抽身卻已經太遲,一如五年前一樣,他熟稔地拉起沈惜凡的手,一如他們之間重複了上百次、上千次一樣。
水晶燈的橘色光澤,水影清亮,沈惜凡有些迷幻和眩暈,音樂聲伴著自己輕微的呼吸聲,心裡的空虛被擴大,再擴大,她努力控制著有些泛濫的情緒。
周圍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兩個人身上,那是一種拒絕外人靠近的氛圍,只存在於兩個人的空間中,她莫名地有些沉淪,忽然,她覺得他的氣息越來越近,有些糾纏,有些無奈。
恍然驚夢,她果斷地松開手,轉身離開,只差一點點,她就重蹈覆轍了。
打濕了微紅的臉頰,冰水讓她瞬間清醒過來,她不想再回去,出去時卻發現林億深拿著她的大衣和手袋等著她。
她有些尷尬:“謝謝你,師兄,我是不是太給人家臉色看了?”
林億深笑了笑:“沒想到師妹你也是有些臭脾氣的,怎麼,前男友找來了不高興?”
沈惜凡皺眉:“師兄,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麼你們男生能不動聲色地和女生分手,一點預兆都沒有?”
林億深瞪眼:“你是在譴責我花心濫情嗎?這個問題我也說不清楚,但是似乎這是男生的一貫用法。煩了、厭了,就是一句話也覺得多餘,然後消極地逃避,尋找新的刺激,直到不得已的時候來一句‘我們分手吧’。”
看見沈惜凡義憤填膺的模樣,他補充一句:“那時候都有過年少輕狂,缺的只是‘責任’這兩個字罷了,可是誰不是一邊被傷害一邊長大的。”
沈惜凡苦笑:“要是當時大家能夠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好好談談,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情況了,我不會這樣摸不著狀況——到底是自己對他餘情未了還是心存不甘。”
她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她一看是李介的電話,忙接起來,李介問:“沈惜凡,你有空沒?要不要過來吃餃子,你喜歡什麼餡兒的,對了,我們都在大師兄家裡。”
她還沒回答,李介又嚷了起來,“有韭菜、三鮮、純肉、豆角,你喜歡吃哪種,我們多包一點?”一點都不給人回絕的餘地。
“可是會不會太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