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幾乎還是沒有任何懸念,汪錦瑜一直都從容自若,前來挑戰的人竟然全部落於敗績,而且每一個都敗的心服口服。
從此之後,整個臨安城或許都將對這個“大名鼎鼎”的臨安公子重新認識,他不再是那個頂著世家子弟名頭的少年,而是一個舉止有度,彬彬有禮,武功和人品舉世不可多得,可算是世間少有的一塊美玉。
果然不負“錦瑜”之名。
汪錦瑜幾乎每勝一場都會回頭望向同一個地方,就是相府半掩著的那扇大門,因為他一直都在期待著一個人影的出現,看看跟她一起長大的那個少年絕不是“浪得虛名”。
第一天,秦希並沒有出現,日落之後,汪錦瑜仍在大門前站了許久,直到汪府來人相尋才勉強回府。
現在,第二天的比試又已經臨近結束,他再一次的守住了擂臺,其實在他心裡,即便戰勝每一個對手,都不及多看秦希一眼。
汪錦瑜有些落寞的轉過頭,望著臺下無數的歡呼之聲,他只能苦笑,這兩天以來,之前聽過他臨安公子“大名”的人中眼見他用真功夫打敗一個 又一個的挑戰者,從懷疑到認可,對他讚譽的人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大。
他可謂不負眾望,守住了擂臺,還有一天,就迎來最終的勝利,可是他縱然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卻還是沒有等來秦希的身影。
這時候,一個身材瘦小,但輕功極好的少年突然跳上高臺,他的眼睛竟是紫色的,滿頭紅髮,模樣猶如一隻山中的野猴子。
臺下的看客一看到這麼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猴子”般的人物突然上臺,剛剛覺得無趣要走便又趕緊回來重新找好位置。
一陣喧鬧之聲響起。
瘦小少年等著紫色眼睛瞟了瞟臺下滿臉不屑笑容的人們,手搓了搓滿頭紅髮,搖搖腦袋,好像對人們所說的話無法盡數理解一樣,充滿了疑惑的表情。
汪錦瑜也打量著奇異少年,他並未感到有什麼特別,眼前的少年在大宋來說可謂奇模怪樣,但這世上又豈止大宋一國?天下奇異之事,奇異怪聞從來數不勝數,遙遠之處必定族群不同,人長的不一樣也就沒有什麼好稀奇的了,除了家世,他更有一番奇遇,故而也算是開過一些眼界了。
令他對眼前少年刮目相看的是他不但奇怪,而是身上有一種特殊的氣息,這種氣息與他見過的任何人都不同,更像是一種來自大海當中的奇怪味道。
汪錦瑜抱拳,示以微笑。
瘦小少年也笑了笑,學著汪錦瑜的樣子抱起了拳,但樣子仍有些滑稽。
原來都要準備離去的人見到這樣一個奇怪的少年出現,於是好事之心還是戰勝了回家的念頭,留了下來。
黃昏,夕陽已經垂下山巒。
夜幕悄然從地平線爬了上來,但最後一縷餘暉仍在,所以這第二天的比試還沒有真正結束。
這瘦小少年來的不早不晚。
兩個人沒有對話,靜立片刻之後,只見人影一閃,原本距離汪錦瑜還有極遠的距離,瘦小少年突然身影不見,彷彿化作一道閃電,消失在夕陽最後的一縷餘暉當中。
人們揉著眼睛,還以
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在他們看來即便武功再高,也不至於憑空就消失了。
汪錦瑜全神戒備,因為他知道,瘦小少年武功非但不弱,而且奇怪詭譎。
只見汪錦瑜全身衣袖頓時鼓舞,他雙臂平伸,身子向後傾斜,宛如一隻展翅欲飛的白鶴,先是退了兩步,又重新站穩。
這時候,他看到了一張笑臉,嘴角緩緩裂開,露出一排整齊油黃的牙齒。
他不敢大意,對於少年奇快的身法連他也有些無法捉摸,之所以向後退去,是因為一隻乾枯精瘦的手掌赫然已經向自己而來。
他也不是不敢接下這一掌,但若是兩掌相對,則必然要顯露內功修為,這樣一來,自己所修習的武功門派很可能就會暴露於高手眼中,而他現在還不能就這麼隨便的暴露出自己的師承。
若不是秦希提出要擺下這場擂臺,他這些年來所學武功可能一直這樣隱藏下去。
乾枯如柴的手上已經貼近汪錦瑜身前半尺的護體真氣,令他完全沒有想到的是,這隻看起來乾枯的手掌竟能毫無阻礙的破去自己的真氣屏障。
他身如飄雲,白鶴凌空,雙掌又平伸轉至身前,竟是以雙掌之力接下了瘦小少年的一掌。
只聽到“砰”的一聲悶響,瘦小少年向後退了兩步,汪錦瑜也向後退了兩步才各自站穩。
汪錦瑜微微皺眉,表面上仍平靜如水,但內心深處卻極為震撼,剛才那一掌之後,他體內真氣竟如翻江倒海一般,看來對方的武功果真是奇怪無比。
瘦小少年也瞪大了眼睛看著汪錦瑜,紫瞳裡閃著異樣的光輝,好像在重新打量著他。
看了片刻,他再次笑了,這一次與最初的那副笑容並不一樣,他的眼裡露出更加璀璨的光彩,紫瞳裡閃著的是一種沉默許久後才會散發出來的炙熱。
汪錦瑜不解,在心裡想道:“難道這個少年並不是來比武爭親的?他……只是想找個人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