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准許的韓歲晏興奮起身,當即一個轉身便沒了蹤影,只留下一道得意的笑聲:“得嘞,那本公子就先走一步,殿下再見哈!”
待到白髮少年走了之後,一道黑色身影才悄悄出現在白輕鴻身後,行禮之後將宮中近日訊息一一道出。
“這麼說,齊聿明一敗塗地,為了挽尊只能裝病回府了?”白輕鴻嘴角浮現出鋒銳的笑,話中帶上十分嘲諷,
“這個老東西,還真是沒用啊,從雪州刺殺到朝堂威逼,本王都給他提供了那麼多便利,結果他竟連一件事都沒有辦成功的,呵呵!”
白輕鴻神色微沉,他聽聞這些壞訊息,心中也微微升騰起怒意,又道:
“還真是本王高看這位縱橫大宣朝堂數十載的丞相大人了,說到底不過爾爾罷了,倒是這行事令人琢磨不透的女皇陛下,顯得十分得可疑。”
說到這裡,白輕鴻微微動搖的眼裡乍然閃出冷厲的光,似乎是想到了極為不好的事情,整個人身上都籠罩著一層殺意:
“寧姝此人,昔日行暴虐之政人人得而誅之,如今又搖身一變做起了明君聖主,當真是兩個極端啊!”
暗衛薛靖也隨之道:“屬下尚未查到這位女皇陛下身份存疑的證據,但她前後行事如此迥異,可謂是性情大變,實在是太過反常,而且看她所行之策,絕非昏庸之君可為,或許這背後還有更大的秘密。”
“不錯,如今的這位大宣女皇,已經不再是那個暴虐不堪的昏君,她做出的改變,無論是廣開納諫、微服私訪;還是分而劃之、整頓吏治;亦或者是推行公考、收攬人才,這樁樁件件,皆是驚世之舉、治國良策。”
“若她背後無人指使,那這位要改過遷善的女皇陛下的遠見卓識、治國謀略,將是不亞於天底下任何一方霸主的。”
白輕鴻絲毫不掩飾話中對蘭瑤的讚賞,但他也在同時將她視為了潛在最大的隱患,不免冷笑道:
“但也正因如此,此人若繼續做這女皇陛下,大宣便可轉危為安、國運昌隆,倒是本王又該如何一統天下?”
薛靖附言道:“那殿下的意思是,我們要趁此機會永絕後患?”
“不,這樣做的風險太大,而且我們並沒有萬全之策。”白輕鴻看向遠方,唇角露出一絲奇詭的笑意,“與其耗費巨大的代價和這位不知深淺的女皇陛下博弈,我們不如坐山觀虎鬥,繼續借刀殺人。”
“反正,寧姝這位女皇陛下和齊聿明那位丞相大人,矛盾已然不可調和,只要再添上一把火,那接下來鷸蚌相爭,本王就可以自然而然坐收漁翁之利了!”
薛靖神色微動,欽佩道:“殿下英明。”
“對了,君後鳳燼那裡的情況,可曾明瞭?”
白輕鴻對待鳳燼的態度也很謹慎,這些年他和這位修羅鬼王也算是有所交集,自然知道此人的可怕,所以便又追問道。
“據我們的人在太醫院傳來的訊息,鳳燼傷勢極重,寧姝昨日守了一夜,今晨朝會又遲到許久。”
“而且因為鳳燼情況不妙,此訊息已經滿天飛瞞不下去了,所以寧姝也只能於今日朝會被迫宣佈因前日刺客之事君後受傷修養。”
薛靖作為白輕鴻心腹,便也沒有太過顧忌,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屬下覺得此事應是真的,一旦鳳燼身中劇毒,那寧姝便如同失去了左膀右臂、獨木難支,應也翻不起什麼風浪了!”
“也許,這只是他想讓我們看到的。”白輕鴻一路走來太過清楚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所以並不敢大意,反而又想起那日在金鑾殿外和鳳燼交手之時的場景,眸中寒芒湧動,冷笑道:
“鳳燼此人最難對付,當日在金鑾殿外比試時,本王暗中對他用了歲晏研製的‘忘川’之毒,雖說這毒與他在雪州所受箭傷之毒一致,兩相疊加效果會更加猛烈,但他畢竟已入逍遙之境,平素又十分狡猾,到底傷勢幾何,實難確定。”
薛靖又試探著問道:“那殿下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置?”
“動用我們在宮中的暗探,不要放過任何細節,一有訊息,立刻彙報。”
白輕鴻當即吩咐道,他轉身,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而後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西北方的丞相府,似笑非笑道:
“其實真真假假於我們而言並非極為重要之事,若能夠趁他病要他命正好,若是不行也可以徐徐圖之,未來還長著呢。”
“倒是這位丞相大人在寧姝面前吃了這麼大一個虧,連番下來應該已經忍無可忍了,不如我們去探望一番?”。
薛靖立刻心領神會,“屬下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