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正當後院裡的三人匿於此處的時候。那個叫西門享的豬肉少爺。卻是迎來了一個更大的靠山。就連他都沒有想到。掌管西蜀經濟咽喉。偏安籽烏一隅的少主。會興師動眾地來到鬼蜮城中最大的青樓。他正要打招呼。卻是被來人身旁的一男一女給攔了下去。
“媽媽。聽海閣。”凌珠目空一切地上前一步。不由正色道。就見滿花坊的媽媽如臨大赦般帶著幾人穿過了擁擠的人群。朝著距離後院不過三間房的聽海閣走去。
“啐……”西門享恨恨地望著不可一世的幾人遠去。他囂張地說道。“老子今天怎麼這麼背。找姑娘找不到。遇到一個金主兒。也攀不得。”
“西門大人這麼說。那柳色可就走了。”西門享懷中抱著的美人濃妝豔抹。好不豔麗。
“啐啐。哪有。跟本公子去廂房待著去。那什麼金主也就是有錢。本公子也有錢。”西門享衝著身旁一個獨眼侍衛使了一個眼色。就見那人連忙跟上了凌珠等人。
聽海閣是滿花坊最僻靜的位置。較之藍末她們此刻待著的紛雨閣。還是要名望許多。比如只賣藝不賣身的歌姬和舞姬。只能在聽海閣裡表演。而紛雨閣自然是。姑娘們被有錢的大人包養後。所待的位置。而藍末只是全然不知其中緣由罷了。
來人披著墨綠色的蟒紋袍。有如鷹隼的眼眸掃視著房中正襟危坐的老傢伙們。就見凌珠從懷中取出一打破舊的地契。她忽然丟在眾人圍坐的圓桌上。自信狂妄地說道。“我家少主說了。你們辦的事情很滿意。因此從前收繳的祖屋地契。現在盡數歸還。”
話音剛落。幾個賊眉鼠眼的老傢伙。就趕緊上前翻動著一堆亂糟糟的紙張。凌珠身側的男人靜靜注視著這一切。他沒有吭聲。只是衝著凌珠點點頭。就聽得女子的話音繼續。“願意繼續跟隨榮王的。那麼就留下。不願意的。可以帶上東西立刻走。”
“老身家裡還有百畝良田。不適合冒此等風險。老身先行一步。”一個年約五十的男人率先躬身道。他將三張地契瞬時塞進袖子中。就連忙告退。
在場的人。見有人帶頭。本來有一些礙於男人面子不敢起身的老頭。也就連忙起身。說著不一樣的話。卻是表達著同一種意思。時光的沙漏在快速流逝。當最後一個老人。潛心離開聽海閣的門前時。默默不出聲的臉頰浮現出兩隻淺淺的酒窩。他笑意深深走到桌前坐下。孤獨地為自己斟了一杯酒。道。“凌風。你去做了吧。”
“是。榮王。”凌風正是方才一直跟在男人身側的侍衛。
凌珠開口。“這些老頑固當真不識抬舉。給他們臺階下還不肯。”
“做生意自然有得有失。”殷慕楓仰面飲下一杯杏子酒。“這些錢和地契只當給他們的妻兒慰藉吧。”
凌珠卻是不再說話。若是外人聽這話。當然會以為這位榮王是不是善心大發。而便宜了這幫本來把事情搞砸。只賺回了本錢的投資商人。然而。只有常年跟在榮王身邊的人才知道。榮王這麼說。是動了殺心。沒有利用價值的人。好比一把鈍了的寶劍。就算再磨礪。劍刃已殘破。鑄劍的人只怕再用心。也未必能把劍修復。
這幫冥頑不靈的老商人。正是榮王的犧牲品。而這位位居西蜀第六位的皇子。卻是在一個很富饒的封地。盛產鎢鋼的籽烏。物產豐富的籽烏城。
藍末看向窗外中陸陸續續走出的老人家。不由連連嘆道。“這滿花坊看樣子不是平凡的煙花地。千思你快看。那麼多老男人也光顧這裡。“
千思一門心思地在想一會兒回了王府。是先去熬粥還是繡女工。卻是突然被藍末給拉到窗前。看到對面院子裡不斷湧出的老人家。而步履緩緩的青樓姑娘們。似乎也被這番情景給逗樂了。只見那幫人灰頭土臉奔出去。後面還默默跟著幾個步伐輕輕的侍衛。
藍末看的分明。心中如明鏡般明白。只是旁人的生死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現在她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時候差不多。我們去前廳。”棲若走上前來。她隨手關上窗戶。從屋門前拿上帶面紗的斗笠。順手將一臉不情願的藍末也遮的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