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今用她那模模糊糊的眼睛朝韓靖的方向掃了一掃,卻剛巧對上了韓靖偷偷抬起的眼神,嚇得他立刻又低下了頭,“公主殿下,若、若沒有旁的吩咐,下官就、就退下了。”
“你再去兩位郡主屋前請個安,旅途勞頓,雖然她們是我的媵妾,但更是李朝的郡主,一切衣食住行,不可有半分輕慢。”
“是,微臣立刻就去!”
“慢著,”姚今有意無意地端起一杯茶,吹了兩下,緩緩道:“你可認得林鳳台?”
“回稟公主殿下,林大人正是微臣的上級。”
“你跟他,可相熟?”
韓靖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這話問的有些奇怪,正想著要如何回話,姚今又補了一句:“本公主,不大喜歡林鳳台。”
她話音剛落,下面的韓靖便急忙大聲道:“微臣和林大人不熟!”
姚今心裡笑笑,滿意地點點頭,韓靖也總算喘了一口大氣,便退了下去。
此時天色漸暗,西邊似有密雲湧動。姚今稱困,便讓侍女退下把門關上,剛要喚陽櫻,突然聽內室裡一聲尖叫。
“怎麼了?”姚今知道內室此刻只應該有陽櫻和箱子裡的月白,而剛才的尖叫宣告明就是陽櫻!她急忙摸索著朝內室走,卻一不小心被什麼東西一絆,正要跌倒的時候,龍婉一把扶住了她。
“殿下,小心。”
“還好,沒事沒事,”姚今抓著龍婉的手剛剛起來,忽然覺得不對,“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
沉默,短暫而可怕的沉默,姚今心中突然生出一種懷疑,這懷疑在龍婉的沉默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她突然一把推開龍婉,踉踉蹌蹌衝向內室。
一眼可以看完的內室,儘管姚今視野模糊,仍然可以看出來,屋內只有一口空箱子,還有跌坐在地上的陽櫻,哪裡有半點林月白的影子?
“月白呢?”姚今的聲音有些沙啞,她一手扶著牆,一手伸向陽櫻的方向:“陽櫻,我問你話呢,林月白呢!”
“沒、沒有林小姐,沒有……箱子裡、箱子裡只有龍姐姐呀!”陽櫻跪著爬到姚今面前,緊緊抓住她那隻顫抖的手,“殿下,對不起,是陽櫻的錯、對不起!您罰我,您打我吧!”
“你閉嘴!”姚今的怒火從腳底升騰到頭頂,窗外似乎有隱隱的雷聲傳來,她的腦中不斷閃現林月白的樣子,她幾乎不敢想象此時此刻她身在何處,是李政——一瞬間,姚今甚至動了想殺龍婉的念頭。
“公主殿下,婉兒自知大罪。”龍婉平靜地走進來,平靜地跪下,鄭重行了一個大禮,禮畢,仍舊伏在地上,“無論殿下要如何處置,婉兒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