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的燈伴隨著零星的腳步聲忽明忽暗,秋日夜裡格外的涼,江綰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從來沒有這麼一個時刻,讓她覺得心如此的慌。
來的路上她才想起來,自從褚尉離開法國後,接近半個月的時間,她還沒和小逸透過電話。可小逸不是一個沉得住氣的孩子,之前每隔兩天,他都會讓管家幫他給自己影片,如果不是病情加重,他不可能不和她聯絡。
江綰越是忍不住去想,就越覺得心在一點點的沉入谷底。腳步越走越快,可路好像走不完似的,那麼長……
她隱約看到了小逸所在的VIP病房,亮著微弱的光,腳步未停,心跳也在加速。
病房的房門緊閉著,唯有門上的一片透明玻璃,能隱約看見裡面的情況,病床上並沒有人。
“江小姐?”
江綰剛想推門進去,就被人在身後拍了一下肩膀。
她下意識警惕的回頭,是之前專門照顧小逸的護士李姐,她試探著問了一句:“額……小逸沒在醫院對嗎?”
醫院的VIP病房都是特約的,如果小逸病情惡化回來治療,就一定在原來的病房裡。
可這裡面沒有他,這讓江綰懸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一點。
“不……小逸在樓上的重症監護室裡。”李姐看起來有些為難,她沒料到江綰不知道這件事,但也覺得不該對孩子家屬隱瞞。
重症監護室!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讓江綰瞬間失去了理智,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破堤而出,她手扶著半掩的門,才勉強撐住了痠軟的身子:“帶……帶我去看看他……”
李姐利落的扶住江綰,眼神中閃過那麼一絲的同情。
“小逸是屬於先天性白血病,之前在國外治療過一段時間,基本已經治癒了,但前些日子再次復發,我們只能靠藥物暫時抑制住病情。”顧醫生隔著玻璃看了一眼睡著的小逸,忍不住嘆了口氣。
“可是藥物治療效果並不顯著,兩週前,小逸病情再次惡化,只能進重症監護室來維持生命。”
江綰面無表情的趴在玻璃上,細細的看著睡熟的小逸,顧醫生的話就像是冰涼的手術刀,一刀一刀的刺著她快要沉沒的心。
上天為什麼要這麼折磨小逸呢,他只是一個孩子啊。
“都怪我,如果當初我不去做那個交易,就不會有小逸,他也不用受這麼多的苦,我真該死……”江綰聲音有氣無力壓的很低,眼淚像是不受控制似的一滴一滴的往下掉著。
“小逸該怎麼辦呢?”江綰擦了擦因為熱而蒙上霧氣的玻璃。
顧醫生輕拍了拍江綰的肩膀:“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快找到與小逸匹配的骨髓,進行捐贈移植。”
“只是想要找到匹配的骨髓,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江綰聽到骨髓移植,愕然轉過了頭,之前褚尉一直瞞著她,她只知道小逸有先天落下的病,但並不知道竟然如此嚴重。
匹配的骨髓有多難找她也知道,要不然,也不可能褚尉找了五年,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江綰覺得自己的心跳在極速的加快,身子卻沉重的動彈不動,她試圖從扶著的玻璃牆前起身,卻覺得眼前一黑,身子身子重重的朝後倒去。
醫院的病房裡,藍色的窗簾隨著視窗吹進的風飄動著,蕭熠幫江綰蓋好手臂,起身把窗關了上。
他一得到江綰回國的訊息,就立馬從法國趕了回來,他來來回回跑了好多地方,最終在醫院找到了她。
他找到江綰時,她正安靜的躺在病床上,臉上毫無血色。
“她最近神經太過緊張,體力透支,如果一直這麼下去不加改善,可能會導致神經衰弱,很難保證她以後的健康。”蕭熠低眸望著江綰,耳邊一直繞著醫生的話。
他自己就是個醫生,當然也知道江綰多次暈倒的嚴重性,之前用六天趕完三套禮服設計稿,回國之後都沒來得及休息,就趕來了醫院,這種強度身體怎麼可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