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那些能用的、可用的、可靠的高手,真正對太初大帝忠心耿耿的人兒嘛,都在大統領的帶領下,正在雲槎嶺捨生忘死、浴血奮戰呢……他們和雲槎嶺的妖魔大軍打得無比熱鬧,報捷的公文是一日數發,今天這裡斬殺了幾個巨妖,明天那裡斬殺了數十頭巨怪……
嘖,他們正忙著迎戰雲槎嶺可怕的妖魔大軍,哪裡還有餘力分心管天庭的事情?
而原本整日裡無所事事,在天庭裡惹是生非,到處安插耳目,到處經營勢力的諸多帝子、帝女們……眼看著平日裡比自己還受寵的元舙出事了,太初大帝痛下殺手血腥清洗天庭各大殿、府、司、閣諸多機構,這些帝子、帝女,一個個全都離開了天庭,跑去了外面縱享人生。
他們留在天庭的諸多黨羽,這些天一個比一個乖巧,沒有人亂走,沒有人亂晃,沒有人亂看亂聽亂琢磨……
至於往日裡應該坐鎮天庭的太初大帝和天書老君……呃,此刻他們正在天洲某無名小城,盡情的享受自己的人生呢……他們的注意力,也沒有放在剛剛被血腥清理了一遍,應該變得無比干淨、無比安全的天庭。
誰能想到,自家心腹中,依舊有‘大敵’。
誰能想到,自己的老巢,被人偷家了呢?
無數年來,為了加強對無上太初天的掌控,除了雲槎嶺和歸墟等極少數禁地,天庭的虛空航道密佈四方,其中好些挪移密道,甚至萬年、萬萬年都難得動用一次。
也只有專門負責做髒活,專門負責秘密做髒活的巡天禁神衛,才對這些無數年都難得動用一次的虛空挪移密道瞭如指掌。
一條一條密道被啟用。
一條一條被啟動的密道,在這支小小的艦隊經過後,鎮守密道的人被清洗,換上了對於矅炚等人來說,‘絕對可靠’的‘自己’,取而代之。
是‘自己’,而不是‘自己人’,這裡面,大有區別,不可混淆。
終於,三條大艦被送到了某處荒僻、荒蕪,堪稱‘恆古少人跡’的隱秘星域……三條大艦停在了這裡,而其他人則是紛紛離開。
離開時,除了極少數的‘自己’,其他同行的巡天禁神衛所屬,悉數被斬殺。
對於巡天禁神衛而言,其機構分支遍佈整個無上太初天,麾下究竟有多少官吏,多少核心成員,多少外圍成員,怕是在大統領那裡都是一筆爛賬。外出執行任務,無論死傷多少人,不過是賬本上的一行數字……甚至,有時候都不會出現在賬本上。
死了,就死了。
巡天禁神衛的人死了,對天庭,對天下人而言,基本上都是‘賞心悅目’的‘快事一件’,誰會操心他們死了多少人?是什麼時候死的?死在哪裡?又是為了什麼而死?
沒人操心,死了,也就死了吧!
所有‘自己’中,唯有混在人群中,穿了一裘小吏服飾的矅炚,在臨行前,朝著這一片荒蕪星空的某一處,深深的看了一眼,微微的抿嘴一笑。
“我佛,慈悲。”矅炚輕輕的,無聲的默誦了一句佛號。
盧仚腦海中,四大天柱中的西天天柱,微微的放出了一縷佛光,一縷極其輕微的,‘歷經劫波、故人依舊’的欣然微微流露……隨後,這一縷佛光中,一道微不可查的悲憫悄然而生。
歷盡劫波,歸來的故人,卻畢竟不是故人了。
不僅不是故人,甚至還……
西天天柱想要和盧仚交流一二,探討一些什麼……但是終究,祂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做’。祂靜靜地懸浮在盧仚腦海,和其他三大天柱一起,佈置佛陣,守護著盧仚的腦海神魂。
佛陀遭劫,哪怕從劫中辛苦掙扎而回,回返人間的,可能不是佛,有更大的機率,是‘魔’……
而那些由佛轉生而成的魔……會比原本的‘真魔’,更可怕。
他們,比那些‘真魔’,更有資格成為‘佛門之心腹之患’,成為真正的‘佛敵’。
其他三大天柱,也同時有幽光盪漾。
感受到矅炚身上那邪異的,‘非佛’的氣息,感受到西天天柱的那一絲悲鳴,三大天柱同時生出了一絲‘兔死狐悲’的共情,同時也生出了一絲絲的擔憂,或者說忌憚。
太初混同珠微微閃爍。
幽光隱隱中,唯有祂感受到了四大天柱微妙的資訊交流。但是祂一如既往,不聞不問,不動不搖。好似這一方天地,恆古不變,萬劫不易。
盧仚看著那三條停在虛空中的大艦,詫異看著身邊的瞐三七:“送來了?”
瞐三七緩緩點頭:“送來了。”
盧仚雙手合十,雖然已經回覆了俗家裝束,他依舊忍不住做出了‘法海大師’的舉動:“我佛慈悲,就算是殺一隻雞,也……起碼會撲騰掙扎幾下罷?”
瞐三七很是譏誚的笑了。
這就是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