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在這本雜志上看到你的設計以後,特地關注了你很久,本來還以為你會心無旁騖地從事建築行業,可沒想到下一次見面卻是在你和沈念丞的婚禮上,尤其是得知你為了婚姻放棄建築夢想後,我真的還挺為你遺憾的。”
付嘉宜說到這兒面露遺憾,畢竟《建築時代》這本雜志在國內還是比較有權威的,能夠刊登當時還是大學生的阮凝的作品,對阮凝來說不僅是一種鼓勵也是一種認可。
所以,當付嘉宜從眾多簡歷中看到阮凝的那份時,不顧合夥人的意見也要把她請到樹一,就是因為她這份靈氣。
雖然不知道她的靈氣被消磨了多少,但付嘉宜願意給她這個機會。
“其實現在看看,這個設計還是挺幼稚的。”阮凝將雜志合上,悵然失笑。
“當然,”付嘉宜雖然沒有恭維她,但也鼓勵,“不過我相信,你之後的作品會比這個更好。”
末了,她直抒胸臆:“我現在誠摯歡迎你加入樹一設計所,你的意思呢?”
面對付嘉宜向她伸出的手,阮凝有些受寵若驚。
“我……”阮凝躊躇片刻,最終還是握住付嘉宜的手,“我會努力的。”
“別辜負我的對你的期望。”
這句話一直縈繞在阮凝的耳畔,也慢慢成為她重拾本行的信心和方向指標。
從樹一出來後,涼風習習。
江城的雨季似乎就要過去了,晚間添了稍許冷意。
雖然工作的事情已經確定,但阮凝半顆心還是懸著,因為不知道沈念丞什麼時候能騰出時間跟她去領離婚證。
領個離婚證也不會耽誤他多長時間吧?
他不是迫不及待地要和溫寧重修舊好嘛。
身形清減了不少的人揣著心事在長街上踽踽獨行,連背影看著都那麼溫柔。
沈念丞默默驅車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單薄的身影,心中突然有些空泛。
他跟了沒一會兒,就被人發現了。
阮凝剛開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去看時才發現沈念丞那輛賓利就在自己側後方的公路上徐徐行進。
他怎麼會來?
阮凝別過臉又加快了步伐,雖然領離婚證那天必不可少地要與他碰面,但她現在不想那麼突然地見到他。
可沈念丞的車就那麼一直跟著她,在街上十分顯眼。
路上雖只剩零星幾人,卻還是有人側目。
她第一天工作,害怕這一幕被同事看見,繼而成為第二天茶水間的話題人物,於是隻好拎著包上了沈念丞的車。
上車後,兩人誰都沒先開口說話。
阮凝胸口微微起伏,沈念丞斜睨了一眼,又起身靠近她。
阮凝因他這個動作往後躲了躲。
沈念丞隨之一滯,眸裡的神采也暗了些,而後嗓音低沉:“系安全帶。”
說著,他又俯身貼近。
阮凝聞見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鼻尖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抬手將人拂開,斂聲道:“我自己來。”
動作輕輕的,話音淺淺的,臉上一如既往地露著溫柔,不見一絲慍色。
可沈念丞卻覺得阮凝一切都變了。
他垂下的手不自禁地握了握,青筋亙起。
之後,驅車前行,一路無言。
……
最後,車停在了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