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踉蹌的向帳外走去,陶陶和南一都不在,她便放下心來,漫無目的的向一處走去。
她不曉得自己在哪裡,也不知道要去哪,只是想這麼靜靜的走一走,所以她出了營地,在無邊的夜色中孤身前行。
不知走了許久,暖錦始終都不曾回頭,直到周身的力氣已經消失殆盡,她才停了下來,扶著一棵槐樹不住的喘息著。
那種又痛又癢的感覺又回來了,好像有一種東西遊走在自己的血脈當中,啃噬著自己的血肉。
暖錦悶哼了一聲,眼前頓時金星四起,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她終於體力不支的軟倒了下來。
意外的,她並沒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是跌入一個泛著淡淡桂花香氣的懷抱,她抬頭,看見了一臉驚懼的靳相容。
總算安心下來,她舒了一口氣:“是你……”
身子沒有任何力氣,支撐不住的繼續滑落下去,靳相容抱著她,慢慢同她一起跌坐在地:“你要去哪?”
暖錦靠在他的懷裡,費力的喘息著,語氣聽著倒還平靜:“我只是想散散步。”
“為什麼自己一個人?剛才知道你不見了,我……”靳相容嗓子一啞,險些說不出話來“我要被你嚇死了。”他將額頭抵在暖錦的額頭上,想以此來汲取她的溫暖,可是她的額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我沒事……”
“阿暖……我不能沒有你……”
“我知道……”
“我害怕。”這好像是第一次,天不怕地不怕的靳相容也會軟弱渙散下來。
“別怕,我沒事……唔……”暖錦猛的變了臉色,雙手緊緊的握住靳相容的衣襟,渾身開始知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阿暖?”靳相容的聲音變了調,透著徹骨的恐懼,低頭去看她。
暖錦眉頭緊鎖,雙目緊閉,脖頸處的那些紅線開始可怖的湧動起來,靳相容嚇了一跳,抱著暖錦不知所措的急喚她:“阿暖!”
暖錦的意識越發的渙散模糊,只能隱約看見靳相容焦急的臉龐,她咬緊牙關,勉強的說了句:“別怕,我沒事……”可話音還沒落,心臟猛的劇烈收縮,她突然瞪大了雙眼,不可抑制的噴出一口鮮血,濺在了靳相容的衣襟與臉龐上。
“阿暖!”靳相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要死掉了,神思幾乎不受控制地飛散了出去,他看著暖錦軟軟的昏死了過去,再無聲息的倒在自己懷裡,臉色慘白,唇角掛著血痕,看起來無比的觸目驚心。
靳相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不敢再耽誤,抱起暖錦飛快翻身上馬,奔向營地所在的方向。
這必定是個不眠之夜,長公主時隔一天便又再次性命垂危,大家都明白,大夫給的一個月時間,不過是最好的結果,眼下來看,想是長公主無法堅持到容太傅趕來的那一天了。
大夫們急的滿頭大汗,無數珍貴的藥材幾乎全被使用上,可就是無法壓制住那條該死的蠱蟲。
營地慌亂一片,初恩站在自己的營帳前,蹙著眉頭望著長公主帳子不停進進出出的大夫和丫頭們。
“姑娘要去看看嗎?”暮雨為初恩披上了一件披風,也是眉宇憂愁的看著前方。
初恩搖了搖頭:“不了,王爺在那,他應該不想看見我的。”
暮雨沒說話,又聽初恩吩咐道:“咱們去看看紅主兒。”
暮雨有些意外,卻還是應了聲是。
初恩進來的時候,紅袖正坐在圈椅裡若有所思,見初恩進來,沒多大表情,見她請了安,這才讓她坐了下來。
初恩道了謝,示意暮雨去帳外等候,紅袖見此便知道她有話要說,便坐直了身子:“你找我有事?”
“長公主的毒是你下的。”初恩沒有疑問,而是平和地講了出來,讓紅袖臉色大變,睜大了眼睛瞪著她。
“你、你在胡說什麼呢!”
初恩笑了笑:“別人不知道,可是這蠱蟲我記得是當初在南陵時,一位苗疆巫醫送給你的定情信物。”
紅袖極力掩飾著緊張的神色:“雖說是有這麼回事,但這怎麼能說公主中的蠱蟲之毒,就是我下的呢,再說,那蟲子噁心的緊,我早就扔了!長公主中毒,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初恩唇角帶著笑意:“那若是我同王爺說一說,你猜猜他會不會懷疑你?”
“你!”紅袖暗自一驚,但很快的冷靜下來“你能先來找我,說明你有事需要我做,否則你早就告訴王爺了,說吧,你要做什麼?”
初恩讚賞的一笑,眸子裡閃爍的光芒不再是懦弱:“我要你……殺了樓暖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