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她,肆意驕傲,明媚的笑臉像是長在她臉上似的。而這十多年過去,她只有在彈琴的時候,才能變得跟往常一樣。平日裡,她只是目光澄明,隱忍小心。
思及此,沈晏郴心裡不自覺地開始心疼起她來。
而琴音在陶歡意的指尖之下,就好像被施了魔法似的。那擴音器裡難聽的雜音,都被她的和絃撥得恰到好處,反而略有坎坷的美感。
每個聽過的人都會覺得,原來琴音有時候不需要那麼順利,也可以不夠悅耳,也可以不夠平實。
一曲完畢,在場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
“這人是真有兩把刷子啊!”
“她叫啥來著?!”
“剛剛那首曲子是即興演出吧?真好聽啊。”
“該不會是現場編曲吧?真的厲害啊,我聽下來,還真有名家風範呢。”
而此時此刻,陶歡意站在臺前,深深鞠躬。
態度謙遜,更是惹得眾人好感。
沈晏郴就在她身後的臺後,嘴角不自覺揚起驕傲的笑。好像在說,“看,這就是他的夫人,厲害吧?”似的。
傅月紫眉頭皺了好幾下,一眼就看到被陶歡意驚豔的沈晏郴。他那平日裡冷漠不可一世的深邃雙眼,像是被吸住似的就盯著陶歡意看,周圍任何人他都不曾在意。
想到這,傅月紫心裡一酸。
她看他,他卻在看她。
算了!
她好歹從小也是被人眾人喜歡的小公主,憑什麼天天跟在沈晏郴屁股後面跑?沈晏郴要是願意看她倒也罷了,偏偏沈晏郴根本不看她,還喜歡盯著自己不對付的女人瞧。
她沒那麼犯賤!
再說,陶歡意這鋼琴確實彈得不錯,她也算輸的心服口服。
那麼多人看著,傅月紫還是不情不願地上了臺,按照約定好的,她給陶歡意道歉,“對不起。”
“喲喲喲,怎麼道歉還聽起來陰陽怪氣的,某人看起來是不情不願呀!”
陳靜擋在陶歡意麵前,酸溜溜地說著。
陶歡意則哂笑,“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不過傅月紫,我們都是喜歡彈鋼琴的人。鋼琴不是用來表現給別人的工具與途徑,而應該是我們自己的愛好與情感宣洩口。你的鋼琴技巧很有水準,說明你也是下了功夫的,為了在別人面前表現本身就很諂媚,你難道辛辛苦苦練琴那麼多年,就是為了諂媚那些不相關的人麼?”
傅月紫皺了皺眉,本來她應該很不開心的,卻突然釋懷,“你說的確實也沒錯,我練琴的時候吃了很多很多苦。陶歡意,算你厲害。”
她以往練琴的時候,父母的嚴厲致使彈錯音節就會被打,被那麼多人喜歡也只是表面而已。她從小就是被打到大的,也正因如此,她的琴音才很難産生感情。因為她每次彈奏,閉眼都是自己彈錯後被打的畫面。疼痛與屈辱油然上心,反倒是給沈晏郴彈琴的時候,是她最輕松的時候。
“我當然厲害,正因為能贏過厲害的你,我才厲害。”
傅月紫怔了怔,隨即釋然一笑,“算你會說話,今天的考核,我認輸了。不過陶歡意,之後我會緊緊盯著你找你錯處,你可別讓我抓到小辮子!”
話落,她便走了。
訓練室裡還有許多她的東西要拿走,她該去收拾一下了。
陶歡意看著她走遠的背影,還沒反應過來,電視臺的臺長,一個高大又帥氣的男人走到她的面前,“陶小姐,歡迎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