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連“強奸”都說出來了,周沉覺得自己還沒那麼禽獸。
他忘記了自己曾經禽獸的時候。
他雖然生氣,但是換個角度想想又覺得不能全怪趙棠鳶,是他自己先說的“一晚一百萬”,那趙棠鳶一個小姑娘肯定會難過。
這種話可以對別人說,周沉從來不管別的女人會怎麼想,甚至他說出這種話,那些女人還會樂得求他想要多陪幾晚。
但是趙棠鳶不一樣。
周沉想著想著竟然還有點愧疚了。
他看著窗外斑斕的江景,心情卻很糟糕。
沉默的空氣裡,他的手機響起。
“周總。”助理的聲音有些輕,“您和趙小姐在一塊嗎?”
周沉手上撚著一根煙:“說。”
助理便放心了,打這通電話之前他還有點擔心要彙報給周總的內容會被趙小姐聽見。
“徐教授幫趙小姐寫的推薦信遞出去了,正在學校裡等著蓋章。”
“攔下來。”周沉冷聲吩咐。
“徐教授可能會不開心……”
“不用管。”
“那趙小姐那邊……”
“這名額很多都沒人要了是不是?只有趙棠鳶她能去?”周沉有些不耐煩了。
助理聽懂了:“知道了周總,出國的畢業生人選很快就會確定下來的。”
周沉冷臉掛了電話,點燃了今晚第二支煙。
尼古丁讓他清醒,不像正在屋裡熟睡的那個人只會讓他生氣。
等趙棠鳶確定不能出國了,她就只能留在這,留在他身邊,以什麼方式都可以。
周沉想,只要她聽話,他什麼都能給她。
想到這,他心情又好了點。
趙棠鳶是在高熱中醒來的,臥室裡沒有開燈。她不熟悉這裡的構造,也不知道照明開關在哪,只能從黑暗中摸索著走出臥室,大腿還不小心碰到了立櫃的邊角,身子一個趔趄摔在地上。
她皺著眉想:櫃子擺在這是不是有病?
僅餘的一點清醒意識被她用來嫌棄觀頤的室內設計。
她忍著疼緩慢移動到臥室外邊,屋外靜悄悄的,沒有人,她便以為周沉出去了。
趙棠鳶放棄了要尋求幫助的想法,癱倒在沙發上不能動彈,左不過就是發燒,睡一覺就好了。
意識昏昏沉沉間,她半眯著眼瞧見半掩的窗簾外透進來的月光。
她才想起來今天是農歷十五,屋外月亮圓得像玉盤,高高掛在黃浦江上,穿過遙遠宇宙傳來的光芒盡數灑在水面上。
她竟然還能想起李白的詩,那句被千古傳誦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鷺島的月亮也像這樣又大又圓,照在空曠的海面,照著海上漂浮的漁船。
她有點想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