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做了一個並不是很長的噩夢,短瞬即逝那種,夢中的她,卻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之久。
她夢到自己漂浮在深不見底的海水中,像魚一樣,靜靜地漂浮著。成群結隊的魚群從她身旁遊過,陽光投射在海面上,光線將其分割成一塊塊的,像打碎的鏡子。
漂浮著的身體突然急促下降,她害怕極了,本能地想呼救,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似的,發不出一點聲音。呼吸越來越緊,肺葉傳來一陣陣抽搐的疼,比平常疼了好幾倍。她心想:這下可能真的英年早逝了。
可能是求生慾望過強,她手腳並用地往海面上游,剛浮出海面,還沒來得及呼吸幾口新鮮空氣,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震懾到大腦一片空白。平靜的海面驟然變得洶湧可怕起來,烏雲黑沉沉地壓下來,驟然狂風大作,她想逃,身體卻動彈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巨大的海浪將她吞噬淹沒在深海中。
四周又黑又冷,她緊緊地抱住自己,卻還是不能抵擋住冷意朝她襲來。腦袋昏沉的厲害,此刻她只想睡上一覺,一覺醒來,明天的太陽依然耀眼如初。
她真的睡了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才悠悠轉醒,房間內開了冷氣,絲絲縷縷地鑽入她的四肢百骸中,侵蝕著她的骨頭。
鐘意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擁著被子坐起身,太陽穴突突地作痛,她單指揉了揉太陽穴,掀開身上的被子下床,腳剛沾地,雙腿虛軟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迷魂藥的後作用還殘留在身體內的緣故,鐘意只覺得每一步都走的輕飄飄的,彷彿踩在棉花上,雙腿虛軟極了,根本使不上力氣。
她拉開落地窗前的厚重窗簾,下午時分的巴厘島,景色最是優美的時候,溫度事宜,微風習習。
放了一會空,鐘意大致理清了一些雜亂的思緒,她幸而活了下來,不是在海里,而是在那個變態色狼的手下。只是後面發生的事,她著實想不起來又發生了什麼。
房間門被推開,同事小C走了進來,見她醒了,語氣難掩激動:“鐘意姐,太好了,你總算醒了。”
鐘意聞聲,扭過頭,望向朝她走來的小C,一臉困惑不解。她不是才睡了一覺而已,這歡喜的語氣好像她昏睡不醒大家都要放棄了,結果奇蹟發生她醒了。
小C性子急,又是剛入雜誌社的實習生,一直跟在鐘意手下做事,兩人年齡又相仿,鐘意也就一直縱容她生活裡的一些小習慣帶到工作崗位上,比如在說某件事情上,她總會誇大其詞。
她自責道:“知道你出事,可把我們嚇了一大跳。早知道我就留下來陪你,不去跟他們喝酒……竟然也忘了打電話問你回房間們。”
鐘意抬手放在她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寬慰道:“這跟你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倒黴,你也不用自責。對了,其餘人呢?”
“他們昨天就回公司了,就我一個人留下來照顧你。主編那邊得了批准,晚點回去也沒關係。”看她氣色好了很多,小C一顆擔憂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
“昨天?今天幾號?”
“29號。”
看來小C擔憂她不會醒過來也不是誇張的表現,她還記得自己是27號圓滿結束工作,然後他們一行人提議去喝酒慶祝,自己出事了也是27號當晚。原來,她真的昏睡了這麼久,自己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等小C情緒全面穩定了下來,鐘意前前後後追問了她自己是如何救下來的?自己昏睡的過程中又發生了哪些事?
小C一五一十地跟她說清楚事情的全過程,出事時他們都還在餐廳裡喝酒,每個人都醉的不省人事,連發生什麼了都不知道。等他們一行人下了樓,路過酒店大廳,看外面停著幾輛警車,有點好奇,跟前臺詢問了一下,才知道鐘意被人下了藥。嫌疑人已經被警方給控制住了,正押送上警車。
小C當時沒喝多喝酒,一聽說鐘意被人下了藥,慌亂地跑回鐘意的房間檢視她人有沒有事,結果就看到一個陌生男生出現在鐘意房間裡。
小C當時就懵了,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跟石化了似的。對方十分淡定,看了她一眼就問了幾個問題,“你是她的同事?”“她人沒有事了,不用擔心。”“可以幫我扶住她一下嗎,她需要喝水。”
“他說她是你朋友,我一開始還挺懷疑那個人的身份,覺得你剛出事,肯定和他脫不了關係。只不過見他後面不眠不休地照顧你,細心地簡直比我們女生還要可怕,就一定是你朋友。”小C一邊回憶,一邊沉醉在那堪比言情小說才會發生的場景,“還好有你那朋友在,一切他都安排的十分妥當。關鍵是,那個人腿長人帥聲音還好聽!我得天啊,那聲線說起法語,字正腔圓地簡直是*裸的誘惑。”
鐘意想起自己即將失去意識前,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臉,像極了安樹。在對比小C的描述,她敢肯定,救她的人,是安樹沒錯了。
“那他人呢?”
“回去休息了。”
“小C,我有點餓了,能麻煩你幫我叫一份清淡點的食物嗎。”鐘意折身坐回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小口小口地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