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樹一路保持著沉默,跟在她們身後走走停停,神情淡然冷漠,就是沒有不耐煩或是嫌棄。
“哎,鐘意,剛好我正準備去公寓找你呢。”張師兄撐著一把黑色雨傘,燦爛一笑,冒著些許青色胡茬的雙下巴,整個人看起來滑稽極了。
“張師兄,你找我?”鐘意回過神時,她們已經走了到南校區,而她腳下站著的土地,就是數學系的地方。
“嗯。我聽說你們還沒買到回家的火車票,這不我剛好認識一個火車票售貨員,就讓他幫忙留心回小城的火車票,結果還真給撞上了。”張師兄將兩張火車票遞到鐘意手裡,笑著說。
鐘意捏著車票,激動到手抖個不停,還沒忘和張師兄道了謝:“師兄,謝謝你。一共多少錢?”
“不用這麼客氣,等開學了請我吃頓飯就行了。”
“我還以為你真的回不去了呢。”阮阮望了眼鐘意手中的兩張火車票,有些好奇:“另一張誰的?你在Z大還有老鄉。”
鐘意含糊其辭:“嗯,你們餓不餓?也到了飯點,我們去吃飯吧。”
好在阮阮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不放,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如何在安樹面前,大方地承認另一張火車票是買給許淮生的。
她小心翼翼地維護兩人的關係,卻發現永遠都只是一場獨角戲。
安樹面無表情地望了她一眼,抬腳,朝相同的方向離開。他的肩膀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滿是鉚釘的雙肩包,單肩挎著——那是阮阮的。
吃過午飯,鐘意再次肉疼錢在路口打了輛計程車,帶他們回她暫時居住的宿舍,順便收拾一下行李。
火車票上出發的日期是兩天後,距離新年只剩下三天。鐘意迫不及待地到陽臺打電話通知許淮生,說回家的票買到了,25號出發。並問他什麼時候有空過來一趟,把他的票拿走。
許淮生沉思了片刻,說:“現在應該不方便吧,那我明天再去拿。”
客廳內傳來一陣嘈雜聲,隨即就是阮阮語氣不滿的抗議聲,鐘意單手捂住臉頰,現下的確是一點都不方便,還有兩個低齡兒童等著她照顧呢。
“嗯。好。那就先掛了,再見。”
鐘意頗有些頭疼地走出陽臺,信步走向客廳,原本的嘈雜聲立刻消失殆盡,眼前一閃而過剛剛兩人還搶奪遙控器而扭打在一起的景象,瞬間坐在各自位置上,彷彿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阮阮心不在焉地翻閱著隨手從茶几上順過來的雜誌,看了幾眼,乾巴巴的文章一點也沒有想要看下去的慾望,反而更加消耗她的耐心。
“阮阮,雜誌拿反了。”鐘意無奈地瞥了阮阮一眼,徑直走到廚房,給自己接了杯清水。
“……”阮阮窘迫地將雜誌拿正,難怪她一眼也看不進去,原來字是倒著的。
安樹一副慵懶姿態地靠在沙發靠背上,手裡拿著“戰利品”左右搖晃著,像是在炫耀,阮阮能感受到他*裸地嘲諷目光。
她不甘心地回瞪了安樹一眼,站起身,屁顛屁顛地跑向開放式廚房,半趴在流理臺上雙手捧著臉頰看著鐘意,打小報告:“鐘意,你得管管他了,他簡直無法無天了都。一點都不把我放在眼裡,肆意踐踏我的智商……可惡!”
鐘意放下水杯,挑眉:“你想讓我替你報仇?”
阮阮立刻把頭點的跟撥浪鼓似的。
鐘意端起水杯。淺抿了一口,又放下水杯悠悠道:“我想安樹這樣做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反正你也不讓人省心,這樣剛好扯平了。”
阮阮一個沒支撐住頭,“咚”的一聲,額頭磕在大理石板流理臺上,半晌,她才抬起頭,眼角閃爍著淚花對鐘意說:“看吧看吧,這就是你偏心對我造成的懲罰,哼~”
鐘意不慌不亂地從冰箱裡取出冰塊,用毛巾包裹著敷在阮阮起了包的額頭上。自己磕的結果賴上了她,一言不合就打友情牌,一度讓鐘意產生她受傷就是自己弄的心理錯覺。
到底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女,哄一鬨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