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俞川將韓城灌得差不多,這才將視線在只顧埋頭吃飯的三人身上掃了一圈,忍不住笑道:“怎麼回事?竟然都這麼安靜。”
許淮生夾了一筷子牛肉片,沾了點醬料,送進嘴裡。聞言,微抬起眼眸瞥了陸俞川一眼,拿起手邊的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明天幾點的火車?”
辛芮拿著筷子的手微不可聞地一頓,慢慢地抬起頭,扭頭看向坐在身旁的陸俞川,等待他的回答。
陸俞川“嘿嘿”一笑,挑眉:“捨不得我走,要來送我?上午十點半的。”
辛芮垂下眼簾,在心裡暗暗想著這場醞釀許久的表白,是時候在今天找個合適的機會說出口了。
“看情況。”許淮生端起一旁的水杯,杯沿剛觸碰到唇瓣,就被陸俞川給攔了下來,並遞上滿滿一杯的扎啤。
“喝水多沒意思,來,喝這個。”
“我不喝酒。”許淮生皺了皺眉,無奈地看著陸俞川硬塞到他手裡的扎啤,義正言辭:“韓城都被你灌得差不多了,待會兒誰送他回去。”
“這小子自己能打車回去。”陸俞川斜睨了一眼斜靠在椅背上正處於放空狀態的韓城,還沒到醉的不省人事的地步,回去不成問題。問題是,那杯酒他必須得喝:“你要真醉了,這不是還有鐘意的麼。你就別推卻了,幹了!”
一直專注於挑著魚刺的鐘意,突然被點名,稍愣了片刻,抬頭掃了正在興頭上的陸俞川一眼,又裝作不經意間瞥了許淮生一眼,這才慢悠悠地將視線放回自己餐盤裡的魚肉上。
繼續挑著魚刺。
許淮生“咳”了一聲,端起酒杯,遞到了鐘意面前,微湊近她,壓低了聲音道:“我酒量不好,為了避免上次那樣的再事發生,這杯酒就麻煩你替我喝了。”
鐘意挑著魚刺的手募地停了下來,總覺得這種替他擋酒解圍的事,在她身上怎麼看起來那麼的“曖昧”……
上次的事?他竟然還記得!
鐘意放下手中的筷子,接過他遞來的酒杯,壓低聲音回應他:“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許淮生眉目溫和地淺笑著,語氣帶著幾分寵溺:“我以後儘量學會喝酒。”
鐘意小臉一紅,慢慢地連耳根都開始發熱。她明明說的是她只替他擋這一回酒,待會兒陸俞川在想法子灌他,都和她沒關係了。可他的回答,完全是以後的問題。
“哥,這杯酒我替許淮生喝了。”鐘意端起酒杯,仰頭一口氣喝完,因為喝得太急促,不小心被嗆到了,一陣咳嗽。
許淮生很紳士地撫了撫她的背,在她咳嗽停了下來,幾不可聞地收回手,微蜷起放在腿上。
“慢點。又沒人跟你搶,不著急。”恰巧服務員端上來一盤飯後甜點,又是鐘意最愛吃的,辛芮便忍不住揶揄了鐘意一句。
雖然飯桌上都沒什麼外人,可鐘意還是微紅著臉,尷尬到無地自容。低頭用筷子戳著已經挑完魚刺的小塊魚肉,聽著飯桌上清淺的說話聲。
心裡卻在不停地流著血,只能放棄了她最愛的美食了。
許淮生微側目掃了鐘意一眼,察覺到她對只能看著卻吃不到美食的怨念,伸手夾了筷餐盤裡的小甜點,放在了鐘意面前的餐盤裡,繼而和陸俞川交談著。
鐘意一臉呆滯地望著餐盤內突兀地多出來的甜點,小心臟跳慢了半拍,下一秒,直接放棄對魚肉的毀滅,夾起甜點就是送進嘴裡。
辛芮將許淮生給鐘意夾菜的過程看得清清楚楚,滿臉欣慰,唇角向上彎了彎。
飯後,一行人出了酒樓,站在馬路邊上打車時,陸俞川提議不如去唱k在回家,其餘人沒什麼意見,點頭同意。
陸俞川看了看斜靠在自己身上的韓城,決定先把這個累贅送走。剛好一輛計程車在他們面前停下,陸俞川拉開後車門,把醉的差不多的韓城給送上車,結果韓城一下子死抓著車門不放,死活不肯坐進去。
韓城酒醒了大半,自然也是聽到了陸俞川對他們幾個說的話,有好玩的去處,怎能少的了他韓城。
“我說陸哥,這你就不太地道了吧。你們幾個去唱k,把我一個人丟下,太傷人心了吧。”韓城故作西子捧心,眨了眨眼,語氣裡滿滿地委屈:“再說了,兄弟我過不了多久也要走了,你們甩我甩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陸俞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一臉嫌棄地甩開扶著韓城手臂的手,像是手上粘了什麼髒東西似的,陸俞川掏出紙巾,將十指裡裡外外擦了個遍,這才停下來。
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透過副駕駛降下的車窗,張望了站在馬路邊上的他們幾人一眼,扯著嗓子問道:“到底上不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