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俞川扭頭望了眼依舊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鐘意,瞬間明白了緣由,笑道:“走吧,我們進去再聊。”
又轉頭對那邊的鐘意招呼了一下。“鐘意,你還傻站著到什麼時候!阿生來了,還不快過來。”
許淮生這才微微又將目光放在鐘意身上,與先前不同,到不怕她發現自己的目光正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乾淨到沒有一絲雜質填充。
鐘意站在原地躊躇了一小會,垂放在身側的手絞著衣襬,她這種樣子出現在許淮生面前,對方會如何看待她。
“算了!死就死吧,在他面前出糗的次數難道還少,臉早就丟光了不知多少回了,光擱這矯情有什麼用!”鐘意心一橫,什麼也不管了自然放得開了,朝前邁出一條腿,信步朝他們走去。
在離許淮生幾步遠內停下腳,不敢靠太近,怕自己身上的汗味被他聞出來。鐘意彎唇笑笑,抬起右手朝他晃了晃幾下。“嗨。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自從暑假開始,她就沒見過許淮生。兩人更是沒在網路上聊過一次天,對方空間乾淨極了,如果不是今天看到活生生的他,鐘意都開始揣測他是不是遇難失聯了。
“好久不見。”簡單寒暄一兩句後,打破了尷尬的開場白,許淮生這才將話題繼續順著接下去。“你剛剛在做什麼?”
鐘意大驚!難道她剛剛裝屍體趴在草坪上被他看到了?也就是說她最後一點的自尊都她悄無聲息的丟盡了,甚至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鐘意曾日漸想要撞牆膨脹的心,如今想要找棵樹直接吊死。
乾笑了兩聲,也不顧什麼女孩子該有的矜持了,甩了甩雙臂說:“啊,哈哈……當然是訓練啊!哈哈。”
許淮生報以最親切的微笑回應著鐘意,他自然知曉她剛剛在做什麼,只是變相的問她為什麼看到他變得這麼侷促不安,他又不是什麼以貌取人。
鐘意本就有些侷促,看到許淮生意味不明的笑容時更加不解,只得哈哈乾笑著,掩飾著自己的尷尬。
“行了,沒你什麼事了,該幹嘛幹嘛去吧。”陸俞川朝鐘意揮了揮手,看著她一臉尬笑,看得自己尷尬癌都要犯了。
鐘意瞪了陸俞川一眼,自己叫她來的,現在又要打發她走,把她當成什麼了!保姆?丫鬟?
“你瞪我幹嘛,一百個俯臥撐完成了嗎。”陸俞川既能發揮他的人道主義,亦能悄無聲息的把鐘意出賣了。
“……”鐘意現在也不想找棵樹吊死了,只想直接把陸俞川的頭打進土裡。
許淮生默默的將兩兄妹的暗鬥盡收眼底,不知為什麼,他總能從鐘意身上看到多樣化的她,一個毫不掩飾自己,不做作的女孩。
和顧唯的天生驕橫性格不同,鐘意天生活潑樂觀,充滿著渲染力的笑容最能湧入人內心最深處。骨子裡又無比堅強,透著小倔強,偶爾泛著小迷糊,不服輸。
後來許淮生想,她大概就是集合了各種調兌的美酒,亦醉,卻甘願為她傾杯!
進了客廳,鐘意悄悄轉了個身跑上樓,開啟衛生間的門往裡面衝,趴在盥洗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因出汗的緣由,從臉上到脖子都掛著黏噠噠的汗液,寬鬆又肥大的T恤此刻皺巴巴的貼上身上,像是縮小了一個碼號。
原本柔順的長髮被她蹂躪成了“雞窩”頂在頭上,再配上看起來很廉價不合身的T恤,說她是從鄉下來的都有人相信!
鐘意看著鏡中的自己,小臉頓時皺成了苦瓜,她是懷著怎樣的想法用這副不修邊幅的樣子面見許淮生的?甚至還能笑得出口!
她得有多大的心理承受力才不至於暈過去!
“臉是已經丟盡了,但好歹還有份尊嚴……雖然說尊嚴也沒了,但說不定許淮生轉眼就忘了我不修邊幅邋遢的樣子呢……”鐘意這樣自我安慰著,轉身將浴池裡放滿熱水,三下五除二將身上的衣物脫掉,聞了聞T恤上沾留的汗臭味,一臉嫌棄的扔到衣簍子裡。
美美的洗了個泡泡浴,連帶著頭髮也重新洗了一下,洗完澡後裹著浴巾開啟衛生間的門,赤著腳走出來。
開啟衣櫃,找出前段時間一直捨不得穿的新裙子,換好衣服後鐘意又將頭髮用吹風機吹乾,弄完好一切後這才站在試衣鏡前,看著鏡子裡煥然一新的自己,嘴角止不住的向上揚起。
鐘意下樓的步子微慢,腳步清淺,眼角餘光總是瞄著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一人,身影有些模糊,看不大真切,直至他全然暴露在自己的視野內,視線便被他握著玻璃水杯的手吸引了過去。
指骨修長,在玻璃水杯的襯托下,手背的膚色白皙的令人嫉妒。許淮生放下手中握著的水杯,雙手微交叉放在腿上,目光淺淡的看著正前方。
鐘意微斂下眼簾,信步朝客廳那邊走去,還未開口再和許淮生打個招呼,便被身後走來的陸俞川直直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