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沉著臉,拿起桌面上的筆記本頭也不回的走出圖書館,任憑身後的女生怎樣呼喊,都阻擋不了她堅定沉穩的步伐。
走出圖書館後,陣陣寒風叫囂似的從她耳畔刮過,凜冽的颱風撕扯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勢必要剝奪她最後的溫存。
鐘意攥著筆記本的手指骨泛著白,白皙的手面上隱約暴露出青筋。心中的怒火早在女生語氣不善時就被點燃,卻還是強忍著不發,笑著回懟過去,然後瀟灑的轉身離開。
可能這是她做過最窩囊也最又骨氣的一件事,回懟了陸俞川的暗戀者!畢竟她不是她們的感情顧問,也不是陸俞川的“媽”!她沒有義務時刻為她們服務,更沒有義務時刻關注陸俞川的一舉一動。容忍總有個限度,剛好鐘意的限度被點燃最後稍微一碰就爆炸。
暗戀者也好,陸俞川也罷,現在只好和那兩點有所關聯的,方圓一米都能被秒成渣渣。
鐘意在心裡早就把陸俞川上輩子的祖宗十八代問候個遍,卻又一時難以找到可以發洩餘下怒火的點,只好原地踏步跺腳,對著圍繞她的颱風發牢騷。
還好是颱風天氣,圖書館內和外面皆是看不到半點人影,鐘意也自然不用擔心她這副不雅的樣子被人看到,甚至不用壓制心中的怒火,直接吼出來心中也舒暢了許多。
鐘意抬起凍到僵硬的手指,捋了捋被風吹亂到用言語表達不清的頭髮,手指不小心連著頭髮扯動到頭皮,疼的她眼淚橫飛。
冬天的面板總是很脆弱,稍微動一下就能疼到人眼淚流出來,更何況她還留著一頭長髮,打理起來既折磨人又苦了她。
許淮生踏著滿地枯葉走來,遠遠的便看到鐘意一人站在冷風口,半歪著頭手指絞著自己的頭髮,明顯能看出耐心都被磨光了,不然動作也不會這麼粗暴。
許淮生腳步停頓了一下,微收回目光,壓下心中突然衍生出的想法,快步走向鐘意,站在離她只剩下一小步的距離,輕聲開口喚她。“鐘意。”
鐘意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眼角掛著淚珠,被扯到的頭皮還在隱隱作痛,僵著的手指存留髮間不好收回,只得望著佇立於冷風中的許淮生尷尬的笑笑,心中微嘆了口氣,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許淮生笑意溫和,卻又突兀的多出了某種情愫,只是連他都未曾察覺到。似乎是在面對鐘意時,突兀的情愫才悄然生起。
許淮生看到鐘意眼角掛著淚珠,臉頰又凍的通紅透著微紫,一看就是在冷風中長時間吹造成的,心中隱約有些不安,一臉擔憂的問道:“出什麼事了?是不是俞川欺負你了還是?”
“我沒事,好著呢。”鐘意強行收回被髮絲纏繞凍僵的左手,不敢告訴許淮生自己是因為捋頭髮時扯到了頭皮,疼的她眼淚流了出來,所以才會被他誤以為自己被人欺負了。
不過不提陸俞川也罷,一提鐘意就來氣,自己招惹的爛桃花不收拾還要她跟在後面一個個幫忙擺平,最後還落得被那些女生罵的下場,吃力不討好!
鐘意眼下也算是明白了,那些女生沒有一個是她惹得起的,更別說還要幫辛芮解決陸俞川的爛桃花……她還是儘快躲得遠遠的看熱鬧算了。
“如果有心事的話不介意可以和我說說。”許淮生暖心一笑,如星辰璀璨的雙眸映著那張乾淨白皙的臉,又再次令鐘意心神盪漾。
彷彿回到了她留著一頭超短髮的時代,在走廊間一次次製造和他擦肩而過的場景,每每都以失敗告終卻又不甘示弱。
倔犟的臉上寫滿了不認輸,又偏偏骨子裡是個吃軟不吃硬,總能被別人的三兩句話挑撥的亂了心神,而忘了自身所堅持的事。
“我哪有什麼心事,你多想了。”鐘意打著哈哈,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心中的不快也逐漸消失。
“說謊。”許淮生盯著鐘意的雙眸,見她眼神躲閃,明顯就是有心事。
鐘意一時語噎了一下,轉動了一下眼睛回視許淮生,似賭氣般說道:“我說沒說謊和你有什麼關係?許淮生你未免管的也太寬了吧。”
“是和我沒有關係,但至少我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總該關心你一下。”許淮生說完,輕嘆了口氣。
鐘意微怔了一下,原來他對她的“好”,僅僅只是一個朋友之間的關心而已,她甚至還傻傻的幻想許淮生會喜歡她……可當一切都真相大白時,鐘意只覺得她那不切實際的夢開始變得支離破碎,如同泡沫般從眼前一點一點消失,什麼也未曾留下。
那句“我站在一個朋友的立場關心你”在鐘意耳邊久久不散,聲音中夾著的無奈和那雙黯淡下去的雙眼,在鐘意心中駐紮成一根刺,一根泛著冷光鋒利無比的刺。時刻提醒著她,她和他的距離僅僅限於一個“朋友”的名詞而已。
可在鐘意的耳朵裡,“朋友”這個詞聽起來多麼像貶義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