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六早上七點,鐘意就被鍾母踩著高跟鞋上下樓梯的聲音給吵醒了,家裡的地板是木質結構的,鞋跟踩在上面總能發出有節律的“咯噔咯噔”聲,鍾母又是軍藝學校舞蹈系畢業的,那踩著高跟鞋走在地板上打著拍子來。
鐘意起身在床上坐了一會,打了兩個哈欠睏意基本消失,穿好衣服下樓洗漱,卻發現鍾母根本沒有給她做早餐。
沒辦法,只能用泡麵隨意解決一下。
“爸?你這是要去哪?”鐘意好奇的瞄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鐘父,穿上了一直捨不得穿的那套西裝,正襟危坐。
“去參加你媽的同學聚會。”鍾父答道,同時扭頭望向樓梯口,大聲喊著:“老婆,你好了沒有?都過去一個小時了,還沒打扮好嗎?”
“爸,你要知道,女人在出門前的打扮,一個小時是不夠的。”鐘意默默的看了鍾父一眼,轉身進了廚房泡她的泡麵去。
等鐘意端著泡好的泡麵走出廚房,一臉等的有些不耐煩的鐘父在客廳內來回度著步子,鐘意微嘆了口氣,不敢想象鍾父到了聚會現場,會不會因為無聊而著急。
鐘意窩在沙發上吃著泡麵,目光一刻也不離的盯著電視上正放映家庭倫理喜劇片,耳畔傳來一陣高跟鞋撞擊地板的聲音,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鍾母終於打扮好下了樓。
“鐘意啊,我和你爸今天中午不回來了,你自己隨便買點吃的應付一下午飯。”鍾母掏出兩張嶄新的紅色毛爺爺放在茶几上,臨走時還不忘叮囑鐘意。“可別又亂買什麼零食不好好吃飯,知道了嗎!”
鐘意將視線從電視機上移到鍾母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保養到緊緻的肌膚絲毫不見歲月在鍾母臉上留下痕跡,依舊是年輕貌美。
“知道了我親愛的鐘女士,祝你今天玩的開心。”鐘意嘴甜的又誇讚了鍾母一番,鍾父在一旁附和道:“那是,你媽可是話劇社的臺柱子加社花,去了也是壓軸出場的那位。”
鍾母嗔怪了鍾父一眼,“什麼臺柱子,社花,多少年前的事了,退休那麼久瞭如今是那些新人的天下了。”
“哪裡老了,鍾女士明明年輕貌美!爸你說是吧。”
鍾母笑著搖了搖頭,看著一唱一和的父女倆,心情大好。挽上鍾父的手臂,出了家門。
片刻,又折了回來。
“鐘意,安樹在家學習呢,你別去打擾他知道了嗎?!”
得到了鐘意含糊不清的回答,鍾母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
鐘意吃完泡麵後磨蹭了好一會,拿起茶几上的兩百元大鈔放進棉服口袋裡,背上雙肩包出門。
剛走到安樹家門口,辛芮的訊息轟炸而來,提醒鐘意別睡過頭了,今天約好在圖書館複習!甚至連續強調N多遍,複習刷題!別遲到!
鐘意默默合上手機,辛芮對她也太不放心了吧,她這麼一個勤奮好學的好學生,怎麼可能會睡過頭而導致遲到呢!
哼,也太小瞧了她的定力吧!
鐘意剛踏上臺階,還未走進院中,安樹揹著雙肩包推開門,看到鐘意後微愣了一下,一眨眼的功夫原本站在臺階前的鐘意,驀地出現在他面前。
“小安樹,早上好啊。”鐘意彎唇笑笑,復而伸出手在安樹的頭上揉了揉。“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姐姐,有沒有想我啊?”
前段時間一直忙著應對英語測試,每天是早到校晚回家,好不容易放鬆下來又面臨期中考,忙著刷題的鐘意和安樹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即使兩家相鄰,時間完全是錯開的。
安樹垂眸看著腳下不說話,鐘意心裡突然生出一絲緊張,這麼長時間沒見面,安樹該不會和她生分了吧?
畢竟這孩子和別的同齡人不一樣,什麼事都喜歡藏在心裡,不願與人分享,鐘意也表示理解,只是突然對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忽冷忽熱真讓她有些不爽。
“小安樹,該不會在生姐姐的氣吧?”鐘意嬉皮笑臉的用食指戳了戳安樹滿滿是膠原蛋白的臉。“那為了表示姐姐這些天不陪安樹玩的歉意,姐姐請你吃大餐!”
鐘意朝安樹晃了晃手裡的百元大鈔,不給他回答的餘地,拿掉戴在手上的手套,拉起安樹的手朝門外走。
安樹呆愣的看著被鐘意牽起的右手,手心傳達的熱度順著血管流進心房,暖暖的。
安樹望著鐘意清瘦的背影,陽光從她正面直射過來,微偏側頭時,半張臉逆著光模糊了臉頰輪廓,看不清她嘴唇的駑動,卻能看到她卻包含著濃濃的笑意眼睛,閃爍著亮光。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逐漸喜歡上了被鐘意緊緊的牽著他的手,原本的抗拒到順其自然,似乎轉變的過程只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
年少時的安樹不懂那些感情被稱作什麼,他只知道,自己喜歡和鐘意呆在一起,不管多少天,多少年。
到達和辛芮約定的地點後,鐘意看了眼身旁的安樹,熙熙攘攘的人群從他們身旁路過,鐘意突然覺得還是拉住安樹的手為好,不然他又耍小孩子脾氣跑走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