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皇后住在這裡,不讓他涉足,就是不讓他亂來。
他明白顯肅皇后的意思,點點頭道:“二位多慮了,把你們放在這裡只是為了方便看押,既然你們不放心,我可以用這個賭注跟你下一盤,不過我也是有賭注的,你輸了也要接受懲罰。”
“可以。”
“你輸了必須告訴我,鄭月娥是誰。”
顯肅皇后有些驚訝,但她掩飾的很好,只是輕輕揚了揚美貌,思考片刻點頭了:“可以。”
顯仁皇后很識趣的把位置讓出來,嶽誠坐下與顯肅皇后對弈,棋盤上殘留著上一局的棋子,收進棋笥的時候,嶽誠閒聊似的問:“在這裡住的還習慣嗎?”
顯肅皇后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
嶽誠一笑:“是啊,別人家再好,也不如自己家住的舒坦,哪怕那是個千瘡百孔的草窩,可你沒有家了啊,你的家被金人搶劫一空,親朋好友走的乾乾淨淨,開封府的皇宮,已經是空城一座。”
說到這裡,顯肅皇后明顯有些悲傷,眼神中流露出恨鐵不成鋼的意味,據說當年徽宗當政的時候,她提過不少建議,然而徽宗懶政,只關心自己收集的怪石頭,把國家大事交給蔡京,幾乎是不聞不問,顯肅皇后總來煩他,乾脆避著不見,後來釀成一場國難,成了異族的俘虜,才知道顯肅皇后是真心實意的為他好,可惜已經晚了。
這些心事,顯肅皇后不想讓嶽誠知道,免得落了下風,她直接懟回去:“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一下自己,聽說你的親兄弟被我家的九皇子捉住了,關在建康的大牢裡,隨時都會處死,你打算怎麼辦?”
棋子已經全部收入棋笥中,兩人一邊對弈一邊聊天。
嶽誠道:“你覺得該怎麼辦?”
“要問我,我會說交換人質。”
“這也是你的願望吧,交換人質,你們就能回建康了,可我要是不換呢,我已經準備起兵南下了,到時候把你家的九皇子接過來,跟你一起住好不好?”
聽說他要起兵,一旁的顯仁皇后臉色瞬變,捏緊了拳頭,然而顯肅皇后波瀾不驚的笑笑:“你若是明君,不會選擇起兵,以你現在的肚量,吃下兩府十三州已經是極限了,征討我大宋,你沒那個兵力,剛剛招募的新兵還沒有操練,難當大任,建康緊挨著長江天塹,老九往後一退,你就得渡江,你有水軍嗎,非要強行渡江作戰,只怕會鎩羽而歸。”
嶽誠鼓掌:“趙佶果然是個昏君,討了你當老婆,卻放在後宮裡不用,非要把朝政交給六賊,滅國是不是活該呢?”
“我們皇族的家事,輪不著你來插嘴。”
“家天下,一家就是一國,身為一國的臣民,為何不能插嘴,不但我能插嘴,人人都能罵上兩句。”
顯肅皇后正色道:“普天之下,誰都可以指責官家,唯獨你不行,因為你造反了!”
顯肅皇后是如此的剛硬,居然直接罵到了嶽誠臉上,一旁的顯仁皇后在下面悄悄的扯她衣襟,讓她別說了,如今自己身陷囫圇,相當於俘虜,惹惱了這廝,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為了不讓嶽誠發火,顯仁皇后還從果盤裡摘了一顆葡萄,送到嶽誠嘴裡,然後指指棋盤:“這裡好像可以落子,正好形成一個圍殺的局面,為何不落呢?”
嶽誠摩挲著手裡的棋子淡淡一笑:“沒必要,因為我已經贏了。”
“贏了?”
結束了嗎,顯仁皇后有點笨,沒看出來誰輸誰贏。
剛才他們一邊說一邊落子,下棋的速度很快,快棋快殺,殺的難解難分,最後棋盤上的棋子落滿,透過心算可以知道,最終是嶽誠棋高一著,贏了顯肅皇后三手。
嶽誠是用系統計算的,十分精準,顯肅皇后的腦子裡可沒有系統,居然也能很快的算出自己已經輸了,可見是個非常有邏輯頭腦的女子,不得了。
勝負已分,不能涉足坤寧宮的賭約,算是作廢了,兩位皇后看上去都很失望。
顯肅皇后說:“如果你非要胡來,我只能以死明志。”
顯仁皇后神色黯然的附和道:“我與姐姐同往。”
其實完全沒必要去死,在她們住進皇宮的一刻起,百姓們就已經預設了她們是嶽誠的妻妾,大名府甚至還流傳著一種香豔的小冊子,描寫的是大宋皇后帝姬和嶽誠大被同眠的故事。
不管有沒有發生關係,在百姓們眼裡,都已經發生了。
她們又不是處子,無法自證清白。
所以對嶽誠來說,兩位皇后的堅持,實在是有點可笑。
不過她們既然表明了態度,他也可以表示一下:“雖然你們也算是風韻猶存,但在我看來,算不得美色,為什麼會以為我想收了你們,放寬心吧,我對你們倆沒興趣,現在是不是可以說說鄭月娥了?”
“你找鄭月娥幹什麼?”顯肅皇后問。
“何必明知故問。”
猶豫片刻,顯肅皇后承認了自己就是鄭月娥,她本名鄭月娘,父親乃是開封府皇城司一小吏,上元佳節出來賞燈,意外的遇見了趙佶,被趙佶相中,她相貌不差,而且才思敏捷,不管趙佶問什麼,都答得上來,生是女兒身,卻有一股男兒家的睿智,深得趙佶敬重,因此入宮之後步步高昇,沒多久就被冊立為皇后,鄭家也隨著她的高升一飛沖天,成為京師望族,要是在京師的話,提起這個名字,大把人認識,她常常用鄭月娥的名字出來遊玩,大名府的百姓多半是北方流民,不認識也在情理之中。
至於那張考卷,顯然是她看了《三年模擬五年高考》之後,手癢了,想去試試自己的學問,私下裡委託趙福金去報名,到了考試的日子,自己喬裝打扮,親自參加考試的,高中榜首其實也在意料之中,她在宮裡呆了那麼多年,熟知政務,元豐改制什麼情況,沒人比她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