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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宅外面跪了有幾十人,密密麻麻的,把本來還算寬敞的巷道全都給佔了。
景喜過去的時候,四喜和遙山他們都在,就連近水的父母也出動了。
當年近水沒了之後,遙山便去近水老家將近水的雙親給接了過來,這些年一直住在景宅。
這也是當年景喜的意思。
可如今,景喜瞧著他們有些不對勁,兩位老人眼睛通紅的,像是剛剛哭過了一樣。
景喜忙問四喜:“怎麼回事,是有人衝撞家裡老人了嗎?”
可一看四喜,她的眼眶竟然也紅紅的,景喜眉頭皺的鐵緊:“你又怎麼了?”
四喜抹了抹眼角,癟了癟嘴:
“沒人衝撞他們,就是二老看見外面有個年輕人長的像極了近水,這才捨不得回去的,不然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二老摻和進來的。”
“近水,”景喜沒由來的難過了一下,“你見了?也覺得很像嗎?”
四喜無聲的點了點頭。
景喜垂下了眼,沉默了半晌後忽然轉身看向俞敬:“既然是讀書閣的人,那就煩請俞坊主將人帶回去吧,我就不露臉了。”
“閣主!”聞一是帶頭人,他見景喜轉身要走,連忙出了聲。
他帶頭一喊,其他幾十人整齊劃一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一聲聲‘閣主’振的景喜耳膜疼,頭疼心口也疼。
“閣主,您看看我們,您真的就不要我們了嗎?”聞一聲淚俱下,朝前跪行了幾步,伏下身子,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的磕在了青石板的地面上。
知二就在聞一旁邊,小聲的說:“流……流血了。”
俞敬‘嘖’了聲,大步朝前走了過去:“聞一!你怎麼來了,還搞了這麼一出?還有你們,”
俞敬又看向聞一身後的青年:“你們怎麼都過來了?”
青年盯著景喜的背影,答道:“是夫人給我們帶的信,說你們在鳩城落難了。”
這聲音……景喜忍不住回過了頭,在看到青年的那一剎那,彷彿看到了幾年前近水。
這青年二十出頭的樣子,若是近水能活到現在,應該也就比他現在稍稍再成熟一些罷。
難怪……難怪近水父母失聲痛哭不肯離去,難怪景喜和遙山紅了眼眶。
景喜大步朝前走了過去,啞著嗓子問:“你是誰?”
“閣主!”青年跪在地上仰頭看景喜,“我是曹長林啊,您不記得我了嗎?閣主您的聲音變了,雖然不太熟悉了,可以比以前好聽。”
淚水模糊了雙眼,景喜笑著說:“謝謝,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在讀書閣的閣志上看過你的卷宗,青年有為。”
“青年有為?閣主,您真的就只記得這些嗎?您忘了我從前的頑劣不堪嗎,要不是得了閣主的教導,我哪能做到那些。”
“曹長林,”景喜深吸了口氣,“很多事情已經發生了改變,具體俞坊主會說給你們聽。我今日沒有準備,就不招待你們了,你們先回去吧。”
她說完,又去扶聞一:“別傷了自己,回去吧。”
“閣主,那你呢,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嗎?”聞一抬頭,期盼的看著景喜,“如果沒有閣主,那讀書閣還是讀書閣嗎?”
“聞一,”景喜收了笑臉,肅穆道,“如果你還叫我一聲閣主,那就再聽我一次,先回去。”
俞敬扯了聞一一把:“起來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嗎,嚇人一跳。”
扯了聞一起來之後,俞敬又對景喜說:“希望景大夫好好考慮一下,我就先帶他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