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景喜第一次聽到關於那場大火的後續,其實在逃亡的路途中她就已經聽說過了。
那些逃出去的死囚殺人如麻,害人的手段聳人聽聞。
她不是有意要燒死那些無辜的人,也不是有意要害那些無辜的百姓,可是那場火確實是她放的,那些死囚確實是她放出去的。
因為她想要逃離。
幾萬條人命,景喜不敢面對。
一閉眼,她似乎就看到了那個月圓夜她燒起來的熊熊大火,似乎就能聽到無數人在火海中竭力呼喊著奔逃。
可她最終還是落在了阿克青的手裡,還是沒有逃掉。
阿克青的匕首就抵在她的額頭,她握著阿克青的手用力壓了下去。
景喜刺瞎了阿克青的一隻眼,阿克青手下絲毫不留情,他的匕首刺進了景喜的眉心。
不過阿克青的兄長太子阿蘇勒也沒有對阿克青手下留情。他趁著阿克青外出追捕景喜的時候對他進行了暗殺。
這場兄弟二人之間的內鬥再次給了景喜逃脫的機會。
景喜在逃脫的過程中跌入了江流,最後被雲暮雪所救,她眉心那道細長的紅痕也是那個時候遺留下來的。
景喜也是從那時候起開始害怕見到火的,一次高燒後她昏迷不醒,意外打翻燭臺燒著了木屋。
是雲暮雪衝進火海將她救了出來,可萬分不幸的是,當雲暮雪再次衝進火海營救愛犬的時候,卻永遠留在了裡面,化成了灰燼。
救命恩人因她而死,又是因為她放的一把火,那時的景喜,崩潰了。
“再後來的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景喜從回憶中慢慢回過神來,神情有些恍惚,“關於那位景閣主,想必你們知道的都比我多。”
“主子~”四喜聽了這些,再次淚目,“這些年您在外面吃了好多的苦,以後就讓奴婢好好伺候您吧。”
見四喜又落了淚,景喜強撐著笑了笑:“說什麼呢,你都成家了。孩子都已經會叫娘了,以後你只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就算我過去沒白疼你了。”
“景喜,”白露也有話要說,不過她才說了兩個字就被景喜給打斷了。
景喜笑著看白露:“你們不要同情我,我把過去的事情告訴你們可不是為了博同情的,只是為了滿足你們的好奇心而已。”
芳杜若望著景喜,笑了笑:“還能開玩笑,看來你確實不需要我們這些人同情。”
景喜朝芳杜若挑了挑眉:“知我者莫過於芳先生也。”
她說著站了起來:“好了各位,時間真的不早了,大家不如早點回去休息吧。”
“世子,世子妃,”景喜看向宣胤和白露,“我送兩位?”
“不必,”宣胤開口道,“你早些休息吧。”
眾人都散了,景喜這才鬆了口氣,靠坐在了椅子裡。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剛才回憶那段過往,尤其是烏金國的鬥獸場和地牢時,她嚴重感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不適。
現在她癱坐在椅子裡深呼吸,冷汗出的就更快了。
正在她覺得胸悶不已的時候,一隻拿著帕子的手忽然伸了過來:“擦擦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