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便叫宣凝感到退縮,因為他眼中的肅殺寒意。
宣凝不是沒有見過別人眼中泛著殺意的樣子,她的夫君收通房的時候,她甚至在鏡子裡看到過極度想要殺人的自己。
那種眼神雖然兇狠,卻不及此刻盛廷眼中神色的萬分之一,他眼中的肅殺之氣彷彿浴血而出,渾然天成一般。
宣凝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這次目光卻是落在了別處:“那我問你,今天在街上有個小孩站在路中央差點衝撞了我的車駕,是你抱走了他吧?”
宣凝雖不敢再看盛廷,但盛廷卻一直淡漠的盯著她。
那種眼神,讓宣凝覺得渾身上下極不自在,她登時皺起了眉:“那孩子你認識嗎?後來又有一個白頭髮的男人尋來,那個人又是誰?”
盛廷看了宣凝一眼,微微垂眸作答:“不認識。但請郡主的車駕下次在街市上行的慢些,若真傷到人追究起來也是一項罪責。”
宣凝聞言氣惱:“怎麼?難道盛將軍還要抓我不成?”
“不敢,”盛廷淡淡道,“城中安防並不在屬下職責之內,自有城防士卒監管。”
“好!好的很!”宣凝怒氣更盛,“我倒要看看阿哥城防士卒敢監管我。”
盛廷聞言,微微蹙眉,直直盯了宣凝一眼,冷聲道:“屬下還要面見世子,告退。”
他說罷,全然不顧宣凝如何憤怒,健步便朝前走了過去。
蒙方忙大步跟了上去,心想還是自家將軍硬氣剛猛啊。
要是換了他,肯定是不敢和王府的郡主這樣說話的,最後氣的人家郡主一個人在後面跳腳。
…………
盛廷一人進了宣胤的書房。
他進去的時候,另有幾名都督府的謀士已經先到了。
宣胤正在批摺子,眼角餘光瞥見見他進來,先發聲免了他的禮,又徑直問道:“我先前讓你打造的那柄玄鐵寶劍可能提早拿到?”
“應是不能,半年已經算是短的了。”盛廷知道最近情勢不好,世子有意提前與楚王見上一面,但神兵寶劍豈是短短數月就能鑄成的。
宣胤自是知道其中道理,有此一問不過也是隨口提提。
如今的觀察指揮使季齡在任上已經待滿了三年,這三年裡他處事圓滑,從未做過出格之事。
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此人就是朝廷派來監視南地和齊王府的眼睛。
宣胤已經得到了訊息,此番他回京,已經擬好了齊王的十宗罪狀,只待迴歸朝廷,交到宣帝的手上。
說起來這和去歲宣帝要求齊軍裁減軍士,勸課農桑一事也有關係。
宣帝想削弱齊王手中的兵權,但邊境外仍有烏金國和少數蠻夷部落虎視眈眈,齊王自是不肯裁軍的,寧願休戰時命將軍們帶著士兵屯種軍田。
宣胤因此還在軍營親手斬殺一名四品將軍,此人藐視軍法,無比放肆,本來斬就斬了。
但後來宣胤才發覺可能是中了計謀,這大概是朝廷為他們齊王府量身定製的一頂帽子。
至於其他八宗罪,只要季齡敢呈上去,是否為莫須有的罪名,宣帝又怎會在乎。
因此有謀士提出軟禁季齡的辦法,更有人直接建議誅殺季齡。
可一旦將人軟禁或是誅殺,那麼即便是沒有季齡的十宗罪,也是自己把小辮子送到宣帝手中讓他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