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景宅的門被開啟,一個婦人走出去的時候,景熹迅速的背過了身,他佝僂著背,把自己偽裝成一個白髮蒼蒼毫不起眼的老人。
等他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時,這才回頭去看。
那是一個背影珠圓玉潤的婦人,一看髮式就知道已經嫁做人婦。
個頭不是很高,也不是他喜歡的那種纖細婀娜。
可他看了第一眼,竟然忍不住又看了第二眼,把他自己都看懵了。
他心裡只有秋君啊,怎麼會不由自主就多看了別女人幾眼呢?
可是看著看著,那種心慌的感覺就又上來了。
正當他捂著心口的時候,景宅忽然出來了一個老僕人,打量著問他:“請問你找誰?”
景熹被嚇了一跳,差點連背也不佝僂了。
其實他誰也不找,但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忽然聽見自己用很難聽的嗓音說:“我找景大夫。”
說完之後他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媽的他為什麼這麼說呢?腦袋被門夾了嗎?
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怎麼也收不回了。
而景宅的老僕人聽了他這話,不禁愣了愣,但很快就客氣的說:
“這位老哥,你來的真不湊巧,我家景大夫離家多年了,至今未歸。”
景熹知道,怕是早已死了嘛。這些忠僕怕是不能接受才故意這麼說的,藉以麻痺自己,簡直自欺欺人。
其實人家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他應該轉身離去才是。
可他竟然又聽見自己說:“景大夫曾經救過我的命,我大老遠過來就是為了向景大夫表達我的謝意,如今景大夫不在……
不知道我能不能去景大夫住過的院子裡看上一看呢?我是帶了謝禮過來的。”
他說著,順手從袖子裡摸出了一錠銀子來。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說,這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不過那老僕人顯然是信了,但卻沒收景熹的銀子,只道:“家中主人不在,不敢貿然接客,銀錢也請老哥收回吧。”
景熹本來是很不齒自己說出來的那些話的,不過這老僕竟然不給他進,他就有些不高興了。
便厚著臉皮固執的道:“那我站在門口看一眼可以嗎?我年紀大了,就算以後景大夫回家了,我也不一定有命再來拜訪。”
景家的老僕見此人滿頭白髮,面上皺紋又縱橫交錯,身子又佝僂著,想必也沒多少年歲了,便不忍心再拒絕。
道:“那老哥就站在門口看一眼吧。”
景熹便佝僂著背,一步一步緩緩走了過去。
每靠近一步,心裡那種即將要被吞噬的感覺就更強烈。
他現在知道自己剛才為什麼不受控制就說出了那些話,因為他要去尋找一個答案。
終於挪到了景家院門口。
那個院子…………很普通,在這內城繁華地帶,甚至有種農家小院的感覺。
院中有長的正盛的花花草草,還有一個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張石桌,三張石凳。
看著那張石桌和幾個石凳,景熹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
朦朧之中,他看到一個穿著打扮不男不女的人正帶著一個孩子嬉戲玩耍,他們身邊還有一個珠圓玉潤的丫頭。
那幾個人本來嬉戲的好好的,可是突然同時回過了頭,一起緊緊的盯著她。
一邊盯著他,一邊還在向他招手,誘惑著他,想把他也拉過去。
對,就是這種感覺。
這種好像要被吞的連渣滓也不剩的感覺。
他們是誰?
為什麼要自己過去?
可他才不會過去,秋君還在家中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