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胤忙上前一步,實實在在的將他扶了起來:“回來就好,不必行此大禮。”
“多謝世子。”盛廷起身後退了幾步,薄唇緊抿著,再不發一言。
宣胤覺得這幾年下來,他這位愛將的容貌與氣質似乎愈發的冷硬了:“涼城城防之事可都交代好了?”
盛廷抱拳微微頷首,只是站在那裡,便如松般挺拔,如山般巍峨:“已經與高將軍交代清楚了。”
宣胤點了點頭:“好。你一路勞頓,就先在家中休息幾日吧,暫時不必去軍營報道。”
盛廷劍眉微蹙,嘴角抿的更緊了。
“怎麼了?”宣胤微微掀起唇角,對於愛將,他還是有所瞭解的,“閒不下來?”
盛廷的聲音淡淡的:“屬下不願虛度光陰。”
“也罷,你先回去換身舒適的衣服,見見你的家人,明日我再讓人去尋你。我確實有一件要緊的事急需人去辦。”
盛廷應了一聲‘是’,這便告退。
薛錢見盛廷從進來到現在看都沒看自己一眼,不禁回頭掃了一眼他的袍角。
心中暗暗罵道,這什麼兄弟啊,怕不是假的吧,媽的連個眼神都不給。
“你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是要當場把這摺子再寫一遍嗎?就你這狗爬似的字,只會浪費我的筆墨髒了我的眼睛。”宣胤見薛錢還不走,斥道,“還不快滾!”
薛錢麻利的便滾了走。
心中卻道世子這臉變的可真快,剛才對上盛廷的時候他都笑了,雖然那個笑容很不明顯,但還是叫他看見了。
沒想到等到了自己這裡,直接就變成了狂風驟雨。果真是應了民間那句老話,‘遠的香近的臭’嗎?
……
走廊的盡頭是拱門,盛廷便筆直的站在那裡等薛錢過來。
盛廷很高,他只是站在那裡,幾乎就要碰到頭頂,瞬間竟將那門襯的無比矮小了起來。
他臉上的神色冷冽又淡漠。
冷冽,是經歷生死戰爭和腥風血雨後的冷冽;
淡漠,是深諳世事卻又從容不迫的淡漠。
薛錢看著這樣的好兄弟,腳下的步子跨的如同流星一般。
一拳捶在盛廷肩頭,薛錢還沒說話,盛廷就先笑起了他:“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你的字還是沒有絲毫精進。”
薛錢嘁了聲:“我又不去考文狀元,能認識字會寫字不就行了嗎?要寫那麼好看幹什麼?
世子已經把我的摺子打回來了,你又嘲笑我。你的字好看,要不然這份摺子你幫我寫吧?”
盛廷挑了挑眉:“能者多勞,我可沒有那個能力去幹|你的活兒。”
“嘁,”薛錢嘖了聲,“盛廷啊盛廷,你話雖不多,嘴卻毒的很。”
“……”盛廷沒有反駁,只是微微勾起了唇角。
兩個高大的男人並肩走著,薛錢忽然說:“前年讓你回你不回,去年讓你回你還是不回,今年你總算是回來了……”
說到這裡,薛錢頓了頓,然後才接著剛才的話問:“你不再找了,是嗎?”
盛廷的腳步忽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