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喜忽然聽不到慕容玉的心跳聲了,可是她沒有哭出聲,因為怕打攪了他的安寧。
她只是貼著他的胸口,蜷縮著纖細的身體,斷斷續續的說:
“三郎……我好睏……也好累了,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我想好好的睡一覺……明天早上你不要叫我起床……你叫我我也不會起來的……我也不會吵你……你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
而她再熱,也捂不暖他逐漸冰涼的身體了。
她根本就睡不著,但卻一直躺在那裡一動不動,直到喉間一陣翻湧,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怕弄髒了他的身體,這才坐起來狠狠吐出一口血。
隨著她激烈的動作,她一半的頭髮都從肩頭滑落了下來,她掃了一眼,發現全白了。
再看另外一邊的頭髮,發現顏色也是一樣的白,連一根黑色頭髮都沒了。
但是她絲毫也不在意,繼續縮回在他懷裡:“三郎,你看,我陪你到白頭了。”
可是她的三郎卻再也無法回應她了。
晨光微曦,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紙照進藏書閣的時候,景喜正看著身邊的人。
事實上這一整夜,她一直都在看著他。
然後她親了親他冰涼的唇,一個人下了榻:“三郎,天亮了,新的一天到來了。”
替他整理了一下儀容,她就拉著他的手,呆呆的坐在床邊,一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她就這樣一直坐到四喜來敲門,但是她並沒有理會,彷彿完全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她還是維持著那個一動也不動的動作,這次連白露和芳杜若也來叫門。
但她依然沒有應答,她不想開門。因為她知道,一旦她將門開啟,那麼她就要將他交出去了。
若是把他交出去了,以後就真的再也看不到他了。
這她做不到,她捨不得阿,怎麼可能捨得?
就這樣一直持續到傍晚,外面的人也都急壞了。
宣胤負著手,面上一派鎮定的樣子,可是泛著紅的眼睛卻出賣了他不安的情緒。
他背在身後的那隻手緊緊握著,手背上青筋暴露。
他又看了一眼藏書閣緊閉的房門,吩咐道:“去把人請出來,不能耽擱太久了。她若還是不肯開門,就撞門進去。”
芳杜若聞言,站了出來:“還是我去試試吧。”
宣胤皺眉:“你不是已經試過了嗎?”
芳杜若沒有說話,只彎腰向宣胤行了個禮,便走過去拍了拍門。
有規律地拍了幾下後,芳杜若開口道:“阿喜,我知道你能聽到我說話,我也知道慕容公子他……我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你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裡面是沒有用的,這隻會讓我們大家更加擔心你。你把門開啟好不好?”
景喜終於動了一下,她這一動,眼淚就決堤而出。
外面芳杜若仍在說話:“阿喜,你還好嗎?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沒喝水了。你快點把門開啟。”。
景喜又看了慕容玉一眼,她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舍不下他,但是此時此刻,她又必須得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