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你這次去袞州,宣鐸在半路上做了點小動作,差點要了你們一行人的命?”宣胤抿著茶,慢悠悠的問景喜。
景喜微愣。
沒想到他連這件事情也知道。
不過仔細一想,宣鐸的一舉一動恐怕都在他的監視之中,他知道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慕容玉卻皺了眉,他看了看景喜,又看了看宣胤:“這怎麼回事?”
宣胤微微看他一眼:“現在不是說這件事情的時候,等閒下來的時候,你自己去問她吧。”
他又撇撇茶沫子,問景喜:“所以你剛才說沒得救,是真的還是在報復?”
“……”景喜挑了挑眉,“二公子雖然沒了腿,但人還是有救的,屬下方才所說的斷肢再植,一般是指四個時辰以內,完全離斷或不完全離斷的肢體,沒有非常嚴重的骨質、骨膜、神經及血管的破壞,經過重新吻合骨、血管、神經、肌腱……”
“行了,”宣胤啪的一聲把茶杯磕在了桌上,“沒必要說這麼詳細,我不感興趣。”
“…………”怕是聽不懂。
“所以他以後就不能走路了是嗎?”
“…………”這,景喜皺了皺眉,如果有辦法,她該嘗試嗎?
還是隱瞞著不說,讓他下半輩子都在床上和輪椅上度過?
宣胤抬眼,忽地勾唇笑了:“你竟然猶豫了?景大夫。看來你是有辦法的。”
景喜想到了宣鐸曾拿祥雲的生命安全威脅過自己,又想起那天晚上的追殺,想到那天晚上險些沒了命的芳杜若和兩名護衛。
還有他為了一己之私擅自違抗軍令,連累左軍七千將士,連累慕容玉,甚至連累齊王府,還有可能導致齊王封地的所有人都跟著受罪。
她的內心,有些糾結。
作為一個大夫,遇到壞人,到底救還是不救?
其實這並不是她第一次面對這個問題。
對她們學醫的人來說,這是有答案的。
在自己的位置,做自己的事。
如果通緝犯來了醫院看病,作為醫生你必須要救他,但與此同時你也要撥打報警電話。
她也不止一次遇到刑警隊長送十惡不赦的犯罪嫌疑人來看外傷,告訴她說不計代價一定要把他救活,我們需要口供,需要他供出更多的同夥,交代出更多有用的資訊。
這些,救嗎?
救,當然要救。
可是宣鐸……景喜深吸了口氣,就當她此刻不是大夫吧,只是個擁有軍籍的普通輔助軍人。
“世子需要二公子站起來嗎?”景喜道,“如果世子命令屬下的話,屬下是可以絞盡腦汁想一想的,但卻不一定能想到辦法。”
“嗬……”宣胤忽然冷笑了聲,正想看這個女人繼續猶豫不定的樣子,沒想到她竟然把這個問題拋給了他。
呵呵,虛偽的女人。
但他就不一樣了,他可沒這麼虛偽,他笑了聲:
“我當然不需要這個廢物站起來了,但是我需要太子重新站起來!說吧,你有什麼想法?”
慕容玉蹙眉看了眼宣胤,對景喜說:“阿喜,你不必強求自己。太子失去了雙腳,站不起來是正常的。”
“可是我需要太子能夠站起來,”宣胤暼了兩人一眼,“也許以後他是死是活與我無關,但是現在,我需要他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