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喜紅著眼繼續往前跑,看到一匹馬,雖是病懨懨的,但是鞭笞它,它四條腿還是比她的兩條腿跑的快。
飛奔到罪村外圍,景喜勒馬,馬卻轟然倒下,景喜也被摜倒在地上。
她爬了起來,目光所及之處,是宣胤的華靴。
“紙筆,我要開藥方!”
宣胤見她頭髮散亂,目光赤紅,就連衣服下襬也不見了,褲管上沾著不知道是誰的血跡。
他的眉頭狠狠皺了下,移開了目光,又立刻吩咐清風:“給她。”
“還有人手。要下大雨了,必須另挖水渠排水。還要蚊帳,用蚊帳隔絕所有病人,不能讓他們被蚊蟲叮咬。”
“還有嗎?”
“有!粥,流食!大夫,懂醫的,能熬藥照顧人的!”
宣胤看了景喜一眼,並未理她。
只招手叫了兩人過來,吩咐其中一人:“你去找人來,蚊帳,吃的。”
又安排另一人:“你帶人去挖水渠,記住了,避開鹽坊。”
“是!”那中年將領領命,見世子轉身離去,便上前靠近景喜。
圓臉上帶著笑:“景大夫,好久不見,你也來了!”
“宋將軍?”
“你果真還記得我啊!我腳上的疙瘩自從你幫我看過之後就再也沒有復發過!”
景喜曾在軍營幫他看過雞眼,他的情況很嚴重,景喜做了一個小手術幫他把雞眼挖掉了。
“那很好啊,走路再也不疼了。”
“那我先去挖溝了,挖溝建渠我最擅長了,回頭再見!”
“再見。”
……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
大約一個月後,鹽場的疫情終於得到了控制。
所有還活著的病人都被轉移到外圍。
那位說要回頭再見的宋將軍,一直堅守在自己的崗位上,他冒著大雨挖渠排水,運屍焚屍。
等發現的時候,他的病情已經是晚期,身體器官急性衰竭,不治身亡。
景喜感到十分敬佩和遺憾,別看他才三十多歲,聽說已經抱孫子了。
楊大夫和方大夫都染上了病,不過發現的早,經過及時有效的治療,現在已經處在恢復期。
宣胤正帶著人給鹽場以及罪村消毒,放火,燻蒸,撒草木灰,撒石灰粉。
楊大夫年紀大了,病快好的時候,他的幾個兒子和孫子都來了,在臨時設定的關卡外面等著接他回家。
方大夫也打算回家休養一陣。
楊大夫見景喜沒有要回去的意思,便勸說:
“景大夫,你忙了快一個月了,現在世子又調派了那麼多人手過來,聽我的,回去休養著吧。”
景喜扇了扇扇子,藥爐子裡的火更旺盛了。
火光映照著她的臉,使得她的雙頰看起來紅撲撲的。
她站了起來,笑著說:“我暫時就不回去了,我也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