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錢一點也不同意姜大夫的看法:“哪裡可惜了?一點也不可惜。景大夫就是景大夫。”
“是先有了她才有了景大夫,要是她不是她了,那這個世上就沒有景大夫了。”
“……啊?”姜大夫的嘴角抽了抽,“薛校尉怎麼好端端的講起繞口令來了。我老了,眼睛花了耳朵也不行了,都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
姜大夫笑著服老,一轉頭就看見近水領著景喜往這邊走,便對薛錢到:“他們來了。”
薛錢立刻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下意識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歡快的,緊張的像個毛頭小子。
只他剛向前踏出一步,他手下的兵就從另一個方向小跑了過來:“老大,世子找,讓你馬上過去。”
“現在??”薛錢一邊摸著腦袋一邊在原地踱步,焦躁的踱了三四步之後,他立刻拔腿,“走吧。”
又回頭對姜大夫說:“勞煩姜大夫轉告景大夫,稍微等我一下。如果事情有變的話,我會派人過來通知的。”
……
景喜把和離書妥善的收進了包袱,就去了藥房幫姜大夫炒藥。
因為無所事事的等了好一會兒薛錢都沒有來。
索性去找點事情幹。
說起炒藥,她小的時候還跟外公學了一些口訣。
逢年過節去拜望老人的時候,老人總要拉著他們一群小輩背口訣,背不出來的就沒有糖吃。
“蒲黃質輕鬆,炒炭要下功,定要火星滅,止血效果靈。阿膠炒有術,蛤粉先炒熟,燙至其形鼓,篩粉留膠珠。”
景喜一字一句的揹著炒藥歌訣,聲音又軟又柔和。
聽的近水舒服極了:“還有嗎?景大夫再給念幾句唄。”
“有,杜仲要炒炭,明火把絲斷……”
薛錢站在門口,聽著這好聽的聲音,又狠狠捂了下心口。
最終還是推門進去了。
“薛校尉來了!”坐在門邊切藥的近水第一個看見薛錢,開口跟他打招呼。
薛錢嗯了聲,目光復雜的看向了景喜:“可以走了景大夫。”
姜大夫看了薛錢一眼:“薛校尉這是怎麼了?怎麼失魂落魄的。剛才不還底氣十足的。”
薛錢張嘴怔了怔,但他很快就合上了唇,笑的開懷:“我沒有失魂落魄,我很開心,我真的很開心。”
“什麼事怎麼開心啊?”近水笑著問,“說出來讓我們也開心下啊。”
薛錢好笑:“哪都有你!切你的藥吧,小心把手指給切下來。”
“別切了,姜炒好了你快把收起來吧,我要走了。”景喜拿起鐵鍋,放在了另外一個冷灶上。
近水‘哎’了聲,立刻把景喜手裡的活兒接了過去。
姜大夫和近水兩個把景喜送上了馬車,她便是正式離開這裡了。
馬車很快駛出了軍營,高大的木柵門緩緩在他們身後關上。
薛錢忽然深吸了口氣,問景喜:“景大夫高興嗎?因為盛廷活著呢。”
景喜探出腦袋來,語氣波瀾不驚:“你知道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