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這樣預判了她的預判,讓她原本想好的措辭全都忘在了腦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開口。
姜萊早就猜到了陳蘊舟會拒絕鄭采薇的原因。
多半是因為他並不想和鄭采薇假扮情侶,幫助她脫身。他畢竟是個商人,這麼做對他來說根本就沒有好處,也得不到任何利益,嚴重了還會有損他的名聲。
陳蘊舟不會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拒絕鄭采薇是情有可原。
姜萊也清楚,自己沒有任何立場去指使陳蘊舟幫她,更何況自己的身份還是他的妻子。
哪有把自己老公推出去為別的女人擋槍的道理,說出去別人都會覺得姜萊瘋了。
她也有些後悔就這樣答應了下來,那一刻她就是控制不住內心的情緒,那是一種對於同性的憐憐相惜。
鄭采薇的精神狀態已經嚴重影響到工作,這些姜萊都看在眼裡。
她比普通人更擅長共情,也容易被情緒牽著鼻子走。這一點對於藝術創作來說是好事,可放在現實生活中只會讓她痛苦。
一邊被關總用前途威脅不準離開,一邊被他兒子拿不雅照威脅必須離開。
身後是火海,往前走一步是深淵。
即使姜萊內心猶豫、糾結,躊躇。
可她還是想伸手拉鄭采薇一把。
“今天,鄭采薇跟我講了一些事......”姜萊緩緩開口道。
陳蘊舟拿著夾子的手猛地停住,上面剛烤好還冒著油的和牛又掉回烤爐上。
姜萊本想繼續說,卻發現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我還沒說呢,你緊張什麼?”姜萊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問道。
那慌亂只有短短一秒,很快就被他掩蓋過去,若無其事道:“沒,為什麼提她?”
姜萊組織了下語言,簡單地把今天鄭采薇告訴她的事情轉述給了陳蘊舟。
不知道是不是姜萊的錯覺,總感覺陳蘊舟聽完她的轉述後鬆了口氣。她想繼續觀察他的反應,可他再沒多餘的情緒了。
她又覺得,或許是青梅酒有點上頭。
“她想讓你幫她勸我?”陳蘊舟的語氣中沒什麼溫度問道。
姜萊端著酒杯,仰頭把杯中剩餘的全部喝下肚,然後“啪”的一聲把酒杯放在桌上,直接說道:“是,陳蘊舟你幫幫她吧。”
陳蘊舟神色不清地垂著眼,手指在桌沿摩挲了幾下,良久後發出一聲輕笑。
姜萊以為他同意了。
可她卻發現,男人再次抬眼看過來時,眼底沒有絲毫笑意。
他生氣了。
這是姜萊的第一直覺。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把我當成一名慈善家。”陳蘊舟語氣嘲諷。
姜萊攥緊酒杯,指尖泛白:“我只是覺得,這對你來說是舉手之勞。”
陳蘊舟只覺荒謬:“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麼?姜萊,你是不是沒長腦子,別人說什麼你信什麼。”
她忍著脾氣,語氣盡量保持著平靜:“我不是沒長腦子,無論具體情況和鄭采薇說得有沒有出入,我相信一個女孩不會拿自己的名聲來開玩笑,也不會編造這種謊言,把髒水往自己身上潑。”
氣氛僵持了許久。
半晌後,陳蘊舟開口道:“好,那就如你所願。”
他起身拿起掛在一旁衣架上的外套,頭也不回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