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地記得,姜萊那個時候很愛笑,她的笑容總是比外面的太陽還要明媚許多。她長得漂亮,成績出色,即便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身旁就會圍繞著源源不斷的人。
現在他才知道,原來姜萊只是比他更擅長隱藏和掩飾自己。
她在很多時候和他一樣,厭惡那些虛偽的社交,反感那些虛情假意的“朋友”。
陳蘊舟不知道姜萊是什麼時候開始患有焦慮症的,或許就連姜萊自己也不太清楚。
但陳蘊舟猜測,焦慮症的症狀應該是在姜萊出國留學的時候才初露端倪。
陳蘊舟盯著姜萊的睡顏看了很久,直到確認她睡著後,他才伸出手,輕輕把她臉上垂下的發絲撥到耳後。
他比誰都更清楚被心理疾病困擾的感受,難以入眠的每個日夜,他能夠跟姜萊感同身受。像她所說的,每當閉上眼睛,那些平日裡不常出現的思緒就會突然冒出來,充斥本就酸脹的腦袋。還有一些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點點滴滴,像是潮水般湧來,又遍佈腦海。
越困就越清醒,只能試圖做一些別的事情來轉移過剩的精力。
他不知道姜萊會做些什麼。
但他通常會做一些這輩子都不會讓姜萊知道的事情。
鬼知道他在每個夜晚有多想念那雙唇瓣,如同萬蟻噬心般難熬。
他很慶幸自己的機智,在給姜萊打下唇釘以後,留了一張照片騙她是要做客單展示圖。
如果姜萊瞭解他,便會瞬間拆穿他的謊言。
因為他這種人,怎麼可能允許外人看到這張圖。
剛打完唇釘的唇瓣有些腫脹,微微張開的雙唇間是暗紅的深色,唇上還有尚未來得及拭去的口水。
他捨不得弄髒這張珍貴的,或許這輩子僅此一張的照片。
所以用鉛筆把它描繪了下來,一張又一張。
陪他度過每一個難熬長夜的便是這些。
永遠無法說出口的腌臢事情。
想到這些,陳蘊舟看著姜萊的眼神開始逐漸變深,內心某處蠢蠢欲動著,透過身體來做出反饋。
現在的情況對陳蘊舟來說,就是乖順又毫無攻擊力的獵物把柔軟的脖頸伸到了他嘴邊。
然後讓他壓抑著本能,用理智來提醒自己,不能下口。
可偏偏這個獵物不懂事,再次對他做出考驗。
陳蘊舟面色一僵。
可能是空調溫度不夠高,又或者是女孩天生體溫比較低,姜萊睡覺的時候本能地往溫度高的一側湊過去。
所以她把腿搭在了他的腹部,隨即胳膊也伸了過來摟住了陳蘊舟的腰。
姜萊像是樹袋熊一般攀在陳蘊舟身上,身上的寒意得到驅散,滿足地發出一聲囈語,把臉頰埋在男人的枕邊睡得香甜。
陳蘊舟突然有些後悔當時偷偷給譚姨發訊息,讓她找藉口把姜萊留下來過夜。
他簡直是自作自受,這比給尚未癒合的患處穿釘還要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