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酒的話,三杯?”姜萊回想了下剛才與那些人談笑間添的酒,緩緩道。
陳蘊舟看向她,問道:“還有別的酒?”
姜萊彎起唇角,微醺的她此時眸中含水光,就這樣回視他道:“白的,半斤。”
女人的語氣中還頗有驕傲的意味。
陳蘊舟眼中帶著笑意道:“我記得某人的酒量很差。”
姜萊一聽,不樂意了,抬高聲音反駁:“誰說的,我酒量超好的好不好!”
“還有......”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胳膊,接著道,“我都沒跟你喝過酒,你別造謠啊。”
陳蘊舟因為姜萊說出的話明顯愣了一下,然後低頭輕笑一聲。
男人的笑意不算張揚,甚至有些剋制,但他的眉眼卻彎起好看的弧度。
“你剛剛說什麼?”他抬起頭,目光灼灼看向她,眉宇間竟帶著些許難以察覺的柔軟,剛才壓抑的情緒也被輕輕撩動。
“我說錯了嗎?”她皺著眉反問,有些不服氣地瞪向他,卻因為長相太柔和,絲毫沒有威懾力。
“沒有。”陳蘊舟的唇角還帶著一絲笑意,聲音低沉悠長,“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姜萊還特意在腦海深處搜尋了下,確實沒有和陳蘊舟喝酒的記憶,所以沒繼續刨根問底。
她當然沒有這段記憶,但陳蘊舟卻記得清清楚楚。
國外夜晚的街頭並不安全,特別是對於女孩。當時給姜萊穿完唇釘,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淡,而姜萊就這樣自己走了出去,單薄身影消失在塗鴉巷的盡頭。
陳蘊舟本不想多管閑事,他今天還有別的客人預約紋身。
一向工作時心無旁騖的男人,腦海中卻總是閃過女孩剛才走進他工作室時哭的紅腫的雙眼。
最後暗罵一聲,匆忙地從店裡追了出去。
他在附近找尋姜萊的身影,卻一無所獲,本想轉身回去,就在這時看到了她從一家酒品零售店走出來,手裡還拎著一瓶威士忌。
陳蘊舟沒讓她發現自己的存在,默默跟在她身後。
就這樣看著女孩自己抱著烈酒喝了一路,從步伐平穩到踉蹌,口中還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精神狀態堪比墨爾本路邊的流浪漢。
陳蘊舟記得自己當時的情緒很複雜,關於姜萊,她留給他的印象很差。
如果忽略她某些天生的優點的話,他應該是要討厭她的。
明明打完唇釘他就叮囑過,恢複期間不要抽煙喝酒,不要吃辛辣的食物。
明明身處危險未知的異國他鄉,卻要沒心沒肺地走在大街上喝烈酒,弄得一身狼狽。
明明有著那麼漂亮的臉,卻為別人哭成這副模樣......
可他還是心軟,踩著這個酒鬼的腳步,一路護送她回到家,直至確認她安全後才離去。
陳蘊舟看著眼前的姜萊,她酒後這幅肆無忌憚的模樣還是和當年一樣。
他的笑意漸漸斂去,目光卻依舊定格在她身上,帶著深不可測的情緒,彷彿這一刻的姜萊,比他口中的“有趣”還要更吸引人幾分。
此時酒店那邊傳來喧鬧聲,三三兩兩的人從宴會廳走出來,應該是在宴會上喝得盡興,熟人之間勾肩搭背甚至在約下一場。
“宴會應該結束了,我送你回去。”陳蘊舟對姜萊說。
他說的其實沒錯,姜萊的酒量雖然比當年好了許多,但半斤白酒還是到了她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