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軟綿綿的步子去開門,房門緩緩開啟,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沈今懿昏沉的大腦還反應不過來,以為是在自己的夢裡。
他明明,昨晚上通話時才到北城,要為今早的一個峰會開幕式致辭。
宣城沒有機場,過來要從省會城市轉高鐵,他是一個人來的,白襯衣西裝褲,外套挽在臂彎,腳邊放著他的登機箱。
門廊的光傾瀉而下,落在他的肩頭,風塵僕僕也擋不住他一身內斂的紳士感。
沈今懿整個人呆愣在那裡,陸徽時垂眸,目光專注而剋制地落在她身上。
她的臉被一頭亂蓬蓬的長發襯得愈發小,也可能是瘦了,昨晚有了醉意才去洗的澡,睡衣釦子扣得亂七八糟,露出一側平直的鎖骨。
陸徽時高她很多,很輕易便看到大片雪白的肌膚之下,飽滿漂亮的起伏。
他換了隻手拿外套,剛準備伸手,就看到眼前的人眼睛一點點睜大,接著毫無徵兆,撲進他懷裡。
腎上腺素在這一刻急劇飆升,沈今懿伸手抱他,驚喜地叫出聲:“陸徽時!”
他來接她回家了。
陸徽時彎下腰,穩穩接住她,溫熱撞了他滿懷。
他環著她纖細的腰肢,呼吸在她耳畔浮動,抱緊她之後卻是煞風景的一句叮囑:“以後記得問清楚是誰再開門。”
一來就教訓她,沈今懿有點不高興,從他懷裡退開,但知道這次是自己疏忽大意,乖乖應了:“記住了。”
又慫又乖,陸徽時彎唇,捏捏她的臉。
他不是故意掃興,只是養貓的人都知道,貓咪犯錯,只有當場的訓誡才起作用。
她的安全最重要。
燈開啟,陸徽時走進房間,沈今懿轉身在玄關反光的鏡面裡發現自己糟糕的形象,急忙整理自己的衣著和頭發。
她臉頰發燙,幾乎要燒起來,暗自咬了咬唇,懊惱不已。
憑借陸徽時對沈今懿的瞭解,一看就知道她還沒吃中午飯,先叫了餐,等候的時間他去洗澡,沈今懿坐回床上等他,看到他的興奮勁兒過去後又開始犯困。
陸徽時出來時,她抱著枕頭靠在床頭,一雙眼睛負隅頑抗地睜著,注視著浴室方向,有點呆。
正好送餐的人按響門鈴,他把人塞進被子裡去開門,等人推著餐車走後再把她提溜出來抱著她去餐廳。
沈今懿一累就沒胃口,陸徽時盯著她吃夠分量才準了她繼續睡。
兩人一起補覺,沈今懿在他的懷裡睡得安穩,醒來後按照原定計劃,去逛這邊的集市。
傍晚時分,盛夏的氣息濃鬱,風裡帶著燥意,雲霞溫柔地鋪陳在天際,是罕見的淺紫色,夢幻又浪漫。
城市夜燈斑斕閃爍,熱鬧的街道人頭攢動,陸徽時牽著沈今懿,她被小攤上琳琅滿目的琉璃擺件迷亂了眼。
停留在一個攤位前,沈今懿在兩種顔色的聖誕樹中拿不定主意,想讓陸徽時做決定時,發現他竟然也在認真挑著什麼。
驚訝於他也會對這些小玩意兒感興趣,順著看去,他的目光落在晶瑩瑰麗的蝴蝶戒指上,沈今懿看著他在藍色蝴蝶的分割槽裡,徑直拿起唯一的灰色調的那枚。
是她眼睛的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