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呲”
陰寒又從他們頭頂擴充套件,兩旁黑暗的石牆上也出現了相同的光點,如同一隻只螢火蟲,少說有幾百隻。
難兄難弟中一人說道:“我怎麼記得咱們頭頂是岩石啊?為什麼會亮光,不會是蝙蝠的眼睛吧?”
那人要用手電筒照,但手電筒被何月昇當即奪了下來。
他壓著手腕,讓燈光始終落在地面上,然後一點點抬起胳膊,不讓光線直挺挺落在那些光芒上。
燈光掃到了岩石最下方,然後六人都不說話了。
那是一雙女人的腳。
穿著墨紅色的繡花鞋,鞋上用蘇繡工藝細膩繡上了一朵芙蓉花,女人的腳淹沒在裙擺下,裙擺很舊,但足以從暗紋和浮紋的光影變幻中看出來是名貴的布料。
當光圈擴大,一點點望遠照射,往上移動。
越來越多的女人下半身出現在視野中,她們不是並排站立,而是有人單腳勾腿跳舞,有人雙腳分開點地,也有人屈膝姿態溫婉。
不是活人,是仕女俑,對比活人的面板還有略微有些粗糙。
當何月昇的燈光從腰間的玉佩往上照射時。
倏然,那光更亮了!
發出光亮的不是眼睛,而是那女人手中拿著的菱花鏡。
菱花鏡沒有反射黑暗,即使不是正對面,仍然倒映著他們六個人的模樣。
“媽的,快走!”
在何月昇轉身加快腳步時,身後突然聽見“啪”的一聲斷裂。
好似有什麼東西,掙脫了泥巴胎釉的桎梏,撕扯面板,邁開腳步,盈盈笑笑舉著鏡子踩著輕碾的步伐朝他們跳躍跑來。
難兄難弟也聽見了,慌張向身後望。
人在面臨恐懼時,要麼閉上眼睛掩耳盜鈴,要麼想只是恐懼,看清楚究竟是什麼。
他倆就是後者。
“別照!”何月昇吼道。
然而,他說話還是慢了一步,當手電筒燈豁然照向兩旁和身後的仕女俑時,爆炸聲突然響徹黑暗!
“——砰!砰砰砰!”
一連串急促而劇烈的聲響,那些仕女俑手中的鏡子是傀儡手中的玩具,輕輕一拽傀儡絲線,幾乎在同一時刻集體碎裂!
碎片四濺,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道銀白色弧線,隨後紛紛揚揚地散落在地上。
噼裡啪啦。
緊接著,一陣尖銳的女人笑聲從四面八方破空而出,那笑聲大小不一、高低不同,交織在一起將六人緊緊包圍!
“她動動動動了!”
“她來了、她來了啊啊啊啊啊!”
剛才被何月昇用手電筒第一個照射的仕女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六人十米開外的位置,仕女俑有臉,但五官沒有上色,然而當被人凝視的時候,她突然咧開嘴,露出黑洞洞的口腔發出“呼呼”的笑聲。
伴隨著笑聲,一股一股紅色膿液。膿液還是分離狀態的,紅色、棕色、黃色無法相融,液體浸入仕女俑的白色脖頸,留下一條條嘔吐的痕跡。
當眾人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非但沒停止,反而有向前跳躍了一步。
九米,更近了。
與此同時,洞穴中發出嘩啦啦嘩啦啦的聲響。
土裂了。
土落了。
那些被光芒照射的仕女俑都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