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夢裡有些什麼,她卻是忘得一乾二淨。
她身子寒涼一片,連帶著一顆心都止不住地顫抖。她緊緊地摟著懷裡的被子,好似如此便能得到幾分寬慰,祖雲就在外頭守著,隱隱還能聽到幾句唏噓聲。
“長棲”
猛然從長窗那頭聽到些許動靜,起初風長棲只當是幻覺,等她嗅到那一股子松香,才有些許的真實感。
玉無望來了
她心中歡喜莫名,朝著他滿心歡喜地看了一眼,“師父”
不過一個彈指,玉無望就繞到了風長棲的跟前,緊緊地抱住了她纖弱的身子,臉上的神色依舊是淡淡的,可是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裡頭,分明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深情厚誼。
“長棲,我隨你走,如何”
風長棲呆呆地聽著,忽而低低地笑了兩聲。
“師父,你可是這耀京城的國師啊,這樣金貴的身份,怎能因為一個女子就舍了呢況且,你就算是到了孟麗,也無有半點用處,依著我阿孃的脾性,斷然放不過你。”
玉無望毫不在意,只是笑,“那又如何”
“長棲自然是不願見著師父因為長棲的緣故丟了性命,你我之間的姻緣,本就不能憑著你跟我說的話,還要看我阿孃的意思。現如今我阿孃是打定了主意不成全你我的。”
所謂成全,好似也算不得。風長棲對玉無望的感情,一直都是懵懵懂懂的,連她自己也看不分明。
這種感覺過於遙遠陌生,以前她從未有過。好似在陰雨天的荊棘叢裡待得久了,猛然間到了一個花團錦簇的豔陽天。陽光刺眼,叫她瞧著便十分心慌。
這會兒風長棲只穿著一身青玉色的襯衣,上頭還有綠竹暗紋,看得久了,總好似是要跟著風飄起來似的,很是好看。在燭光裡頭,光彩繚亂,叫人目不暇接,襯的那張面孔,愈發清麗嬌嫩。
玉無望心口一緊,哪裡還願意鬆手。
“長棲,長棲。”
他聲聲句句地喚著,扯得風長棲的一顆心生疼生疼的。
到底是玉無望的真心,她難以忽視。
風長棲從不是臨水照花人,她還沒有這樣孤僻的性子,若是日後有個人陪著,事無鉅細護佑,她心裡是歡喜的。
月光漫了進來,朦朧如水,她的心事,好似也隨著這月光漸漸模糊。好歹不能辜負了自家阿孃。
她輕輕地推開了玉無望的身子,“師父,親事我阿孃自然是不願的,可若是日後,你我當成至交好友,想來阿孃也是會同意的。”
好友
玉無望一聽這話,低低地笑了兩聲,“只消一眼便想著將你守一生一世,哪裡能成什麼好友”
風長棲登時就紅了一張臉,縱使是再不知道這纏綿情話,她也聽得出來,玉無望這分明是在同她傾訴衷腸。
“祖雲就在外頭,她向來淺眠,若是聽到了動靜,不會放過你的。”風長棲不禁有些擔憂,“師父,你還是趕緊走吧。阿孃為著我,也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我斷然不會違拗我阿孃的意思。”
風長棲背過身子,一滴淚劃過臉龐,聲音裡頭也滿是悽傷,“明日我便要回去了。”
殊不知,外頭正寂寂地站著白歡跟祖雲。
祖雲悄悄瞧了瞧白歡的臉色,心跳如雷。
誰能想到玉無望武功如此高強,來無影去無蹤,哪怕這周遭都是他們的人,還是未曾發現玉無望是何時竄進來的。
白歡細細聽著,字字句句都能聽出玉無望對風長棲的纏綿情義。當初他們二人在驚雲司一同共事,白歡也瞧得真切明白,這玉無望對風長棲,倒也算得上是十分真心。
可是他們二人若是成婚,到底是留在風國還是孟麗風帝斷然不會放走玉氏一族的傳人。
風長棲是她的獨女,日後是要繼承孟麗大統的。
白歡長嘆了一口子濁氣,帶著祖雲,悄悄地退了出去。
“女帝”祖雲見狀,心裡一沉,“女帝可是心軟了”
“祖雲,依著你看,玉無望對長棲,可算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