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長棲被奈蒔嬤嬤帶到了前廳,曦貴妃竟然都請來了風帝,那些御前侍衛手裡壓著的,儼然就是雲鐸。
他身子從頭到尾好似都十分羸弱,這會兒見著亦是如此,一張俊逸面孔上頭,並無半點血色,在燭光底下,甚至是顯現出一股子不健康的青苔色。
風昭也在邊上,身上只穿著一身黑斗篷。
好似是哭過了,眼眶兒通紅,這會兒正直直地盯著被御前侍衛簇擁在一起的雲鐸。
臉上的神色戀戀的,分明就是對雲鐸用情至深的模樣。曦貴妃的臉色也不好看,大半是對風昭的失望,這會兒一股腦兒都發洩到了雲鐸身上。
風帝走到風長棲跟前,指了指一邊的雲鐸,問道:“長棲,此人是孟麗人士”
風長棲知曉此事若是否認,日後澄清,只怕會引來更大的誤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點了點頭。
“不錯,他是孟麗人士,也是我阿孃的手下。倒是不知他傷了誰竟然如此勞師動眾。”
“傷了誰”曦貴妃陰陽怪氣地說著話,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若是真到了那一步,指不定皇上已經對孟麗發兵了。”
風長棲最是見不得曦嫵這副嘴臉,可是固然是心裡有氣,這會兒還只能忍著。
她神通廣大,最是擅長顛倒是非曲直,若是又說出什麼好聽的來,冤了自家阿孃,更是不可收拾。
“此人我認識,並無有半點不軌之心。”風長棲昂首挺胸,只是身形過於瘦削,穿著一身青衣,映在光影裡頭,只餘下一片單薄的剪影,柔弱的可憐。
雲鐸駭笑兩聲。
“帝女所言不錯,我雲鐸來到後廷,只是因為跟昭公主有約,今日是來赴約的。”
風昭猛然聽到這麼一句,一臉驚駭地抬起頭來。
她是怎麼都沒想到雲鐸會來的,只想著這人對自己必定也帶著幾分非同尋常的情義,如此一想,也不管自家阿孃這會兒看自己的是個什麼神情,心一橫,點了點頭。
“父皇,他的確跟我有約,如若不然,是絕對不敢夜闖皇宮的。”
“昭兒”風帝一臉不信,眉頭緊蹙,“這話可不能胡亂去說,他是孟麗人士,你是深宮後院裡頭的長公主,怎麼會認識他呢”
一切都是因緣際遇,風昭至今都沒想到會被雲鐸擄去霖莊。
在霖莊的那些時日,風昭過得日子,比在後廷要高興歡喜的多。
相較之下,她當然願意有血有肉的活一次。曦嫵從來都不是個貼心的孃親,不論做了什麼事兒,只管辱罵,從不寬慰。風昭是一早就死了心,這會兒只願意跟雲鐸遠走高飛,哪怕是在孟麗成婚,再也不回來了,也是心甘情願的。
“你瘋了。”曦嫵氣急,狠狠地攥住了風昭的手腕,“這樣的話,豈是你能胡說八道的一切自有你父皇定奪,你若是再敢胡說八道,可就莫怪阿孃心狠手辣了。”
“阿孃,的確是我跟雲鐸約好的了,我跟雲鐸……是……是情投意合。”她羞紅了臉,垂下了眸子,一臉慌張。
雲鐸倒是淡靜的很,低低地笑了兩聲。
“曦貴妃,你可聽到了你嫡親的女兒都已經承認了,還要冤了我們帝女不成”
風帝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他是知道風昭的,寧死不吃虧,現如今說了這麼一句話出來,想必是真的了。
“堂堂一國長公主,竟然私自同人定下終身,你怎麼這樣糊塗”風帝嘴上雖是這麼說的,可是轉念一想,既然風長棲認識雲鐸,想必此人在孟麗也頗有幾分權勢。若是藉此姻親關係,可以接近白歡,倒也值得。
曦嫵哪裡知道這會兒風帝心裡到底是個什麼計較,被氣的紅眉毛綠眼睛,巴不得扒了雲鐸的臉皮才好。
“父皇,還請父皇成全。女兒運途多舛,好容易才遇著了一個真心相愛的男子,還請父皇體諒一二。”她朝著風帝拜了一拜,一臉虔誠。
“你給我起來。”曦嫵撲了上去,幾乎扯散了風昭的髮髻,“起來,沒出息的東西。孟麗離風國,山高路遙,你若是遠嫁,日後可就再沒了指望。在男兒家身上吃的苦楚,你難道全都忘了不成一意孤行是個什麼結果,你也全忘了”
雲鐸倒是毫不在意,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站在一邊,看起來好似是沒事兒人一樣。
“長棲,他在風國是個什麼職位”
風長棲想了想,回道:“他是我阿孃的左右手,很受重用。若是皇姐跟他乃是真心相愛,日後成婚了,我必定不會叫皇姐跟著他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