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嫵駭笑連連,上前三兩步,狠狠地給了古奕一巴掌。
古奕登時就頭腦昏昏,她哪裡知道,向來養尊處優的曦貴妃,竟然有這樣大的氣力,能打的人耳朵轟鳴,半點不能控制。
一時之間襟袖淋漓,悲不自勝。看起來也實在是可憐,曦嫵特意看了一眼洺影,哪裡知道,那人目不斜視,嘴角還帶著一抹淺笑,彷彿對這麼一樁戲碼,心裡沒有半點波動。
“拖下去,亂棍打死,好好教教她什麼叫規矩。”
孫巖破固然是有些遲疑,畢竟這玉坤宮裡頭已經有了一條人命官司,若是又將古奕打死,只怕會叫皇上過問。
到了那個時候,可就糟了,整個玉坤宮的人,誰也別想脫身。
“主子……”
“怎麼你一個閹人還想著憐香惜玉不成給我打,給我狠狠地打!”在說出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風長棲的臉上,“洺影姑娘難道對自己手底下的人都這樣涼薄不成聽著這人要被打死,也沒有半點反應,著實稀罕的很啊。”
洺影聳了聳肩,“娘娘懲罰奴才,洺影不敢過問。只是有一件事,還想問問貴妃娘娘。”
“說罷。”曦貴妃向來都是這樣自視甚高慣了的人,睨著洺影,一臉倨傲。
“聽聞玉坤宮昨兒個夜裡死了一個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驚雲司。
玉無望正專心致志德看著手中的卷宗,他這些時日查的都是數十年的舊事,十有都已經被定案了,縱使是想要平反,亦非易事。
若飛之前朱同閣被燒燬,鬧出瞭望天犼一事,若非是風長棲多問了三兩句,這些陳年舊案,只怕也只會隨著卷宗百年之後腐爛了去。
正想著,就聽到背後有纖履之聲。轉頭一看,不是風長棲是誰只見那人指白如玉,迅速抽走了自己手裡的卷宗。
見那丫頭笑臉盈盈,暗香盈袖,一臉得意地看著他。
“開陽說的果然不錯,這幾日師父整日介都忙著跟這些卷宗鬥智鬥勇,至於旁的事,是半點都不在意了可是”
“朱老太的案子耽擱不得。”
“那也要從允王身上下手,現如今朱同閣已經毀了,這都是數年前的舊案,縱使是翻出來,也難有什麼大水花。況且現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際,為著大局考慮,父皇也必定會想著棄車保帥,不會深究。”
風長棲侃侃而談,玉無望倒是有些佩服這麼一個小妮子。
也不知哪裡練就的鐵齒銅牙的好本領,說出來的話叫人半點反駁不得。
“師父對於朝中之事,應當比我要明白幾分才是。”
玉無望微微頷首,想著那允王曦忠毅現在的處境情形,駭笑兩聲。
“平反又往,昭雪得成。現如今咱們只要蒐羅證據便是了,若是什麼都不做,可對不住那些冤死的亡靈。”
聽到“亡靈”二字,風長棲只覺著頭皮發麻,恰好叱離端著一碗入冰的蓮子羹走了進來。
這是給風長棲的吃食。
風長棲拍了拍叱離的肩膀,臉上溢位幾分歡喜來。
這人自從來了金運司之後,即蒞廚次,煮糜蒸餅,無所不能。風長棲是最愛那些精緻吃食的,每每見著那些東西,整個人都動彈不得,是以對叱離是愈發倚重了。
依著開陽的話就是,但凡有些甜頭,風長棲就沒有不歡喜的。
“可還有麼給師父也來一碗。”
叱離點了點頭,腳步匆匆,又盛了一碗來。
二人相對坐著,面色沉著,有條不紊的說著數十年的往事。
看著風長棲那張玉臉,恨意沉沉,他猛然間看得呆了,心口一滯,半晌回不過神來。
只猛然想到那麼幾句:香臉初勻,黛眉巧畫宮妝淺。風流天賦與精神,全在秋波轉。早是縈心可慣,那更堪頻頻顧盼。幾回得見,見了還休,爭如不見。燭影搖紅,夜來筵散短。當時誰解兩情傳對面天涯遠。再奈雲稀雨斷,憑欄杆東風淚眼。海棠開後,燕子來時,黃昏庭院。
這些話說的句句都好,一聲聲都是他的心思。
奈何佳人年幼,命格奇突,凡俗人等高攀不起。
玉無望念著他們二人的師徒情分,心裡多多少少也覺著心酸。
這若是從前,他自然是毫無畏懼,縱使是命不久矣也不枉費,偏得現如今,他靠著風長棲如此苟活,總覺著對不住她。
“師父”分長期放下手中的卷宗,一聲悶哼,“師父,像是穆志章這樣的清官,這樣的朝中大員,一朝身亡,難道朝中人等都無人懷疑旁的緣故卷宗裡頭並無半點記載,這到底是被抹去,還是當真未曾被人懷疑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