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石陌沉默著,全然沒有表態,只是自顧自的在滿是火光的夜色之下,繼續前行。
果然,這老傢伙並不相信吱吱會是真正的殺人兇手。範耀輝微微低著頭,心中暗暗思考著。
“徒兒與吱吱姑娘相處,也已是有不下數日的光景了,她似乎也不像是個濫殺無辜的兇殘之人啊......”範耀輝仔細斟酌著措辭,時刻不忘微微側目,偷偷注意著花石陌臉上在不經意間所流露出的情緒變化。
話到此處,他戛然而止,頓了頓,繼而又將自己的聲音壓制的更是低沉了一些,故意用一種滿含深思的口吻,“若吱吱姑娘真是兇手的話,莫非......她與這小弟子之間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特殊關聯?亦或是,這小弟子得知了什麼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範耀輝明明是故意要說與花石陌聽的,卻裝的一副喃喃自語的架勢,偏又恰到好處的用一種獨特的語調,將氣氛襯托的有些詭異,不禁使人的心緒莫名浮想聯翩了起來。
花石陌在不知不覺間,將範耀輝的這一通言論,都聽在了耳中,卻是完全不自知。
範耀輝不再多言其他,一道狡黠的目光在明晃晃的火光之中,悄然綻出一絲得意洋洋之色。
而這一絲暗潮湧動的得意情緒,皆因他深知,這一先入為主的情緒,已是於無聲處,紮根在了花石陌的心底。
只是短短說幾句話的功夫,花石陌與範耀輝就已經來到了吱吱所在的院落外。
這一刻,先前的一片喧譁瞬間平息,又重新為此處披上了一層靜謐的輕紗。
“莊主好!大天王好!”
眾人一見這二人匆忙前來,面色肅穆,旋即紛紛左右屏退,急急為他們開出了一條寬敞的空道。
沿著眾多弟子騰出的空道盡頭處,花石陌望見了吱吱雙手上的血跡,以及她面容上的悲痛神色,下意識的略作遲疑。
不過只是數秒之後,花石陌的表情再次冷硬了起來,拔尖了嗓門,語氣中明顯摻雜著憤然,“恕在下不解,不知吱吱姑娘何故要對我花氏山莊的弟子痛下此手!!”
花石陌這一聲大喝,乍一看,像是一句疑問句,卻實則用了一種質問口吻的陳述式語調,無比清晰的烘托出了他想要表達的那種氣憤之情。
吱吱呆坐在地上,仰面望天,就那麼緊緊抱著冰冷的陳阿狗,儼然一副充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不回話,更是懶得去瞧一眼花石陌等人。
她一向伶俐,又如何看不穿花石陌那廝的詭詐心思?
她推測,即使他對此事保留懷疑態度,此刻也是萬萬不會去想方設法弄清真相的。
吱吱心裡明白,自己今夜受人陷害,無論如何,橫豎都是註定了要忍耐一冤!
目光所及之處,石拱門外的所有弟子,皆是眯著一雙氣憤的眼睛,向吱吱投去一道道不善的眸光。
花石陌在靜靜等候了數秒之後,見吱吱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便抬手向前一揮,有所指示。
這時,離花石陌身後最近的那兩名一左一右的弟子沉步上前,畢恭畢敬的與之抱拳領命,而後氣勢洶洶的衝吱吱走去。
兩名弟子在吱吱身旁停下,相互對視一眼,似乎有所顧忌,又轉頭望了一眼正站於數十米遠的花石陌。
花石陌默不作聲,一臉肅冷的將一道不容反抗的眼神遞向了那兩名顯得有些怯懦的弟子。
兩人轉頭看了看吱吱,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只得將雙手往對方懷中的那具冰冷的屍體伸去,企圖將其抱走。
畢竟,他們需得將陳阿狗的屍體做一番處理,待今夜之事結束之後,再將他丟棄到後山小樹林裡的亂葬崗之中。
“放開你們的髒手!”
不料,就在這兩名花氏山莊弟子將要觸碰到陳阿狗的屍體之時,吱吱的一張柔嫩臉頰之上頓時青筋暴起,突然瘋了一般的咆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