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可是,她不是說自己是這樊城的響噹噹的人物嗎?”
吱吱一手托腮道。
“可事實上,四娘卻並不想當這個響噹噹的人物,她總是愛把這話掛在嘴邊,心裡頭卻並不喜這個身份,其實,她只想做個尋常女子而已。”
“四娘是這樊城中最美麗的女子,也是這樊城中的金絲雀,儘管她很想走出去看看,卻無奈她註定走不出這一座城。她每天在鋪子裡守著那些輿圖,看著那些自己想去的地方,卻最終也只能偶爾在夢中夢上幾回罷了。”
上官浩的神情越發的悲慼起來。
“想出去看看,那就出去便是了,為何不能出去?難道有誰不讓她出去?”
吱吱一時之間有些聽不明白,忍不住插了句嘴。
“其實關於四孃的事情,我也並不是全部知情,有些事情她似乎不太願意與我細說,我自然也是從來不會多問的。”
上官浩正襟危坐著繼續回憶道:“四娘與我說過,她從小出生在一個窮苦的小戶人家,在她前面還有三個姐姐,她卻完全記不得她們的樣子,因為自打從她記事起,就沒再見過她們。她不知道她們如今身在何處,只知道在她們五六歲的時候被父母趕出了家門。”
聽到這些,吱吱的內心本能的受到了一絲震驚,因為,她竟然覺得林四娘這三個姐姐的故事似曾相識,思存片刻過後,心中便是有所聯想。
“林姐姐的父母也實在太不近人情了吧,居然會心狠到將自己年幼的親生骨肉趕出家門?莫不是林姐姐的這三個姐姐有什麼不同於常人的?”
吱吱為了坐實心中猜想,故意問出了此話。
上官浩也是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第一次聽四娘提起這事的時候也是驚訝不已,俗話都說虎毒不食子,可四孃的父母卻是這般的狠心。”
上官浩頓了頓,劍眉緊蹙,突然對吱吱方才的問話有些驚奇,“嗯?小姑娘,你怎麼知道四孃的這三個姐姐有些不同於常人?”
吱吱故意裝作自己不知情的模樣,“我剛才也是瞎猜的,難道還真被我猜對了?”
“雖然四娘是不記得她的那三位姐姐的模樣了,但是聽那些見過她們的人說,她的這三位姐姐的確是在相貌上有些問題,所以自打出生之日起就一直不受親生父母的待見,也一直飽受許多人的欺凌......”
儘管上官浩還在繼續說著,但是冷赤瞳、吱吱和王雲他們三人皆是無比驚訝的相互對視了一眼。
聽到這裡,一切都明朗了,三人頓時全都明白了過來。
原來林四娘就是自己三人昨日在路上遇見的那三個自殺的女人的親生妹妹!
吱吱的腦中不禁回憶起昨日自己親眼所見的那三個女人的慘相,她們的憤憤不平,她們的眼淚,皆是歷歷在目。
吱吱心中莫名再次對那三名女子燃起幾分同情之火,語氣中摻雜著一絲不友善,道:“既然如此,那不容易的應該是林姐姐那三位苦命的姐姐才是,林姐姐又如何不容易了?她如此天生麗質,該是自幼享受著所有人的喜愛,不是嗎?”
上官浩眼中的狐疑之色一閃而過,不明白吱吱為何突然態度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四孃的雙親能將三個有缺陷姐姐趕出門,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是良善之輩呢......”
說到這裡,上官浩突然向隔壁雅間的方向看去。
吱吱明明清楚的記得昨日那三個女人說她的爹孃很是疼愛這個最小的妹妹,然而上官浩此刻卻露出如此心疼的神情。
吱吱隱隱感覺到了事情或許還藏著別的什麼隱情。
“怎麼?”
吱吱向前挪了挪身子,狐疑道。
當知道了林四孃的身份後,就連一直不怎麼關心吱吱和上官浩兩人話題的冷赤瞳和王雲也全都雙目緊盯著上官浩,等著聽林四孃的那些過往了。
“四孃的苦,一在出生不對,二在天生長得太好。她自小就是美人胚子,四娘曾對我說,她自打有記憶以來,最幸福的時光便是在她十歲以前。那個時候,雖然家裡窮,但是爹孃總是會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她,一向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又怕掉了。然而,在她十歲那年,當萬花樓的老鴇找到四孃的爹孃要花重金將她買走時,他們卻絲毫沒有猶豫,就此狠心地將她賣給了萬花樓。她那時起才知道,原來父母對她的好只是因為知道他們的這個女兒可以為他們帶來巨大的利益罷了。他們可倒好,拿著從老鴇手裡拿來的一大筆賣女兒換來的財物跑到了別的地方,從此杳無音信。可憐了四娘,小小年紀就已是淪落到了煙花之地,受盡了各種折磨。”
上官浩說著這些,眼眶莫名有些溼潤了起來,為四孃的苦澀過往輕輕嘆息了一口,“其實四娘性子倔,不太願意提起那些關於她的過去,就我知道的這一部分事情也只是在她幾次醉酒後與我說的。所以還請你們別在她面前提起這些......”
聽到這裡,冷赤瞳他們三個點了點頭,也都沉默了。
初見面時,她們很不喜歡四娘身上的那種彆扭氣質,卻不知道原來在這個滿面春風的女子心底原來藏著這樣心酸的過往。
上官浩平了平內心深處的波瀾情緒,眼底浮現出了一種帶有溫暖的目光,突然滿含深情道:“四娘曾說,自她被困在萬花樓之後,她便只會逢迎之笑了,若不是因為遇見我,她險些都忘了該如何去笑了......”
上官浩說著,突然看向了冷赤瞳,雙眸中盡是古怪至極的情緒。